干结的血痂带着淡淡的腥气,还有几分令人发呕的恶臭。
他皱皱眉,说道:“李德明野心勃勃,可却失于决断。他想要儿子李元昊做主西夏,就必须要在西夏周围闹出血大动静,然后让给李元昊这个继承人的身上加一圈光环。可是府洲好打吗?”
折继闵自信的道:“除非西夏的大军压境,否则他们别想攻下麟州和府州。”
府州城地势险要,真要攻打的话,怕是要用尸骸来堆积。
后世折可求就是坚守不出,金人无可奈何。奈何是宋朝廷实在不给力,折可求最终没了补给被耗死。
裘书玄失去了耐心,本来这些事情他也不关心,所以说道:“报捷吧!”
他需要的是战功,他要用实实在在的功劳为自己铺平回京之路。
不回京也成,只要调离麟府路他就心满意足了。
西北的风吹的他头晕,文思枯竭,友人来信都说他的诗词越发的枯燥无趣了。
秦为却没理他,只是看了折继闵一眼,说道:“西夏内部的党派不少,但他们不是皇帝,所以不会来试探送死。李元昊虽然年幼,可权利能催熟他……”
折继闵盘腿坐着,突然喊道:“无关的出城收拾尸骸!”
裘书玄本听得正酣,闻言不禁皱眉看了折继闵一眼。
而折继闵却说道:“秦大人这是在说西夏的关窍,旁人如何能听?若是有人去告诉了西夏人或是辽人,那大宋就亏了。”
他是领教过秦为的高明,所以说的很是自然。
可裘书玄却不知道,而且昨日秦为给了他没脸,所以今日他是忍不得了。
“胡扯!”
裘书玄觉得自己此刻是孙膑附体,就说道:“西夏若是想动手,就该大兵压境。而他们现在却是在试探,很显然这是李元昊那个小崽子想用军功为自己的储君之位证名,不过他却是个绣花枕头,根本不堪一击……”
这还是门槛猴的套路。
哥带人来吆喝一阵子,等你家大人拎着菜刀开门出来时,哥马上掉头就跑。
“李元昊不是大宋!”
秦为一句话就堵住了裘书玄,然后说道:“他肯定是要打下个地方的,否则今日这一千多人损失了三百人。他回去怎么交差?这不是积功,而是给自己抹黑,李元昊是傻子吗?……所以既然他要以人命为代价试探府州……我在想,他的真实意图会不会是想要打其它地方,比如说那些堡寨?”
折继闵也是这么想的,他沉吟几分后,正色道:“从这里到麟州,还有到原先的丰州方向,咱们都有堡寨,这是为了保护粮道……”
丰州早就被敌军攻陷了。
秦为抬头,目光炯炯的道:“派出斥候,周围二十里探寻一番,可否?”
他恶补过不少军中的常识,所以急切的道:“要快,否则敌军一旦合围某处,救援就来不及了。”
裘书玄却觉得自己又被忽略了,所以很是不满等着秦为和折继闵。
“这只是你们的猜测!”
是啊,这一切都只是猜测,靠猜测去打仗,那样只会是盲人摸象。
可秦为却冷然起身,他淡淡的瞧着裘书玄,冷声道:“我知道李元昊是个什么样的人,而你却不知道。”
李元昊!未来的西夏皇帝……
就是这货一手改变了宋辽两国的格局,硬生生把一个贫瘠之地的国家打出了凶名。
裘书玄脸色一变,刚想发怒,可折继闵却不想给他这个机会。
他起身吩咐道:“全军出城,驱散那些敌军。派出斥候,马上出发!”
斥候派出去了,目前只能等待。
消息是从下午开始陆陆续续的传回来的。
麟州方向没有发现敌军的踪迹。
而丰州方向的斥候却是损失惨重的回来了,并带来了重要的消息。
“钤辖,知州,小人前出丰州方向十余里,遭遇敌骑围杀……”
斥候的眼中露出了恐惧之色,“那些敌骑就像是疯狗,从三面围杀过来,他们的箭术高超,若非是咱们一人双马,肯定就回不来了。”
折继闵猛地起身,对秦为露出几分赞叹,说道:“秦大人,你猜对了!”
秦为看着地图上的各路州府堡寨,他面色凝重的,喃喃道:“是百胜寨还是西安堡?”
折继闵闭上眼睛,“西安堡距此六十里,敌军不可能把最精锐的游骑放在府州出去十余里的地方……”
秦为点头道:“百胜寨距此四十里,正好……”
“出击!”
“救援!”
你说出击就出击?你说救援就救援?
到底怎么回事你们真的弄清楚了吗?
本就被当做小透明的裘书玄终于忍不住怒了,他是钤辖更是这一府之主,严格意义上讲,就连折继闵都得听他的。
可现在秦为却忽略了自己的存在!
裘书玄很气愤,却也知道他奈何不了秦为,可我奈何不了你,还奈何不了折家吗?!
他冷冷的堵住了折继闵的路:“某不许!府州城中将士七千,出击?若是被围,何去何从?何去何从?”
他激动的指着城外说道:“若是西夏人倾力出击怎么办?七千人在野外不堪一击。其后他拿下空虚的府州城,趁势过河,河东路就要震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