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话的是秦为,他没有多生气,但明明就相隔十几里的距离,看到自己人挨打却不救援,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自家郎君都骂街了,一群兵痞当然也不惯着他们,一个个骂骂咧咧的进了城。
经过这一战,厢兵初具精兵之雏形,只要后面稍加历练,他们就能成为一支无所畏惧的强悍之师。
……
这边刚进城,那边城楼上的文官却不乐意了。
这叫骂太难听了吧?
裘书玄的面色青白,眼皮子跳动着,喝道:“看看是谁?”
这话就像是在抽打他的脸,让他难受至极。
一队厢兵竟然也敢造次吗?在他的认知里,大宋的厢兵就是每逢大战用来做炮灰的存在,就这么一群人也敢与他叫嚣吗!
裘书玄的面色阴沉,说道:“这是跋扈,武人跋扈当处置……否则人人效仿,何人去效忠陛下?何人去效忠大宋?”
他身边有人从城头往下看去,然后回身道:“钤辖,就是一群厢兵,他们连正经军备都没有,大多是军衣!”
若不是碍于自己的文官脸面,裘书玄几乎都想立刻开骂了。
厢兵也敢冒犯某吗?
看老夫怎么弄死你!
“随某下去看看,看看是何人如此大胆!”
裘书玄一拂长袖,当先下了城头。
折继闵面色难看,身边他的二弟折继祖大约二十出头的年纪,却看得格外老成,皱眉道道:“大哥,这个裘书玄权利不小,若非紧要关头不可与之翻脸,就这么随他便吧……”
折继闵低骂道:“一介文人……若非是……”
他的眼中闪过凶光,但随后消散。
折继闵知道,裘书玄的存在就是为了看住折家,而且朝廷对折家的重视,远远要比其他边军武将高的多。
折家近几年来镇守麟府路,边境上打了不少胜仗,在军中地位也愈发的稳固。
可偏偏折家当年乃是降将出身,大宋本来就严重的重文轻武,折家的身份又如此敏感,不小心翼翼又如何。
憋屈啊!整天被一个文官指手画脚,又没办法反抗。
众人下了城头,到了城门前。
城门缓缓打开,裘书玄戟指外面,气势非凡的喝道:“拿下!”
为官之道首在官威,官威不存,官位不存!
所以他就准备来个先声夺人。
“哈哈哈哈!”
外面打头一人却是大笑着走了进来,却是文官。
红色的官服!这……最少也是五品官了吧?而且胸前还有刺绣锦团,难不成他还有学士头衔在身上!
抬头再看看……还是个少年!
“来者何人,报名来!”
裘书玄的气势很快就弱了几分,脸上的冷锋也没有那么凌厉了,摆摆手示意两个军士退回去。
“报名?”
秦为正在得意中,闻言看看裘书玄,问道:“你是谁?”
裘书玄大怒,喝道:“某麟府路钤辖官裘书玄!”
“钤辖?”
看秦为有些木然,裘书玄还到是他怯了,微微昂头,说道:“你麾下为何叫骂?”
这是趁势发难?
秦为觉得自己和这个姓陈的无冤无仇,这真是莫名其妙。
难道是有人提前通知他,让他来刁难老子?
在汴梁就整日被那些言官御史刁难,结果来了府洲还是被刁难,
秦为觉得自己天生就自带被虐体制,老天爷派他来大宋,就是来被虐的。
于是他板着脸,很是倨傲的道:“某天章阁直学士、司事局承旨秦为,论官职某是四品,你是五品,论品阶本官乃天章阁直学士,天下士子都要叫一声‘先生’,你要拿我?”
哥的身份你伤不起啊!
说出吾名、吓汝一跳……你敢坑哥一把试试?
卧槽!
在门内的人都惊呆了。
就这么一个少年,竟然是天章阁直学士!大宋的文人巨多,直学士可不是随便哪个人都能获此殊荣的!
而且他还是司事局承旨……早就听说朝廷新设了一个衙门就叫司事局,而且权力大的吓人——皇帝直辖亲命,监察朝廷各部!
执掌这大宋新权阀衙门的,就是眼前的这个少年?
这年头没点来历你也没法在少年时得意。
裘书玄面色铁青,却也不想在众人面前对一个少年落了下风,就冷声说道:“来府州作甚?”
如果秦为是来公干的,那么裘书玄发誓就算得罪了京官,也会给他好看,让他知道这里不是汴梁,而是更野蛮的边塞。
汴梁的那一套官场作风在这里吃不消。
要想镇住折家,必须要凌厉些,直接压住。
他觉得自己连折家都能镇得住,何况一个乳臭未干的少年郎。
当今小皇帝还年轻,这少年也很年轻,所以裘书玄就先入为主的认为,这少年之所以能有今日之成就,估计八成是靠着与陛下年纪相仿,整日陪伴圣驾阿谀奉承来的。
可折继祖这人手段不错,麾下都拥护,他找不到什么好办法来压制,所以忍耐至今。
边上有人见秦为倨傲,就冷笑道:“这是裘钤辖当面,就算你是京官……可来了府洲这地方,一切既要以府洲的规矩说了算,否非还想让裘大人给你行礼吗?”
这话是告诫秦为,强龙不压地头蛇……
这人说的也没错,不过错就错在他有眼无珠。
眼前这个少年可不是什么温柔乡里长大的贵衙内,而是真正在朝堂里摸爬滚打过来的,他手段之狠辣,连宰辅都被他干掉两个,他会怕你?
唰!
瞬间折继闵的目光就转到了这人的身上。
“拿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