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帝王太少,而且站的太高,旁人很难知道他们的想法。
刘娥不是帝王,但如今的她胜似帝王!
“太后,就在这几日了。”
小内侍有些胆战心惊的禀告着这个不知道是好还是坏的消息。
刘娥在看奏疏,全是关于秦为的事。
她抬起头来,淡淡的道:“有人说秦为该罚,不,是大多说秦为该罚。可陛下却觉得他该奖,你以为如何?”
太后竟然也会关心陛下的想法?
小内侍心中一紧,就谄笑道:“太后,大家说什么……可最终还得要您来决断呢!这大宋啊!它缺谁都行,就缺不了您。”
“错了。”
刘娥把奏疏缓缓堆叠起来,“这大宋啊!谁都不能缺,可我却不在其间。”
“太后……”
小内侍心中惶然,可刘娥却笑道:“怕什么?哀家本就不是帝王,这大宋换谁来掌又和哀家何干……下面的人看你是仰头,可你却要学会低头。”
这是她的真心话。
在秦为赈灾回来后,他就觉得一国之主只是一个名字而已。
最终这天下还是要回归于百姓之中。
而现在,百姓们被一种看不见的枷锁束缚,他们不可能同意让一个女人做皇帝,以前是,现在也是。
这世上不是哪个都能做到吕武,也不是谁都能如此狠心。
就为了那个位置,连身前身后之名都不要了吗?
刘娥不是吕武,她并不眷恋权利,相反……对她来说,束缚她的恰恰就是这看似至高无上的权利。
她顺手拿起一本奏疏,看了看,不禁笑道:“这少年倒是又几分意思,他竟然上书为自己表功?”
秦为一般不会在乎功劳这种事儿,毕竟未满二十岁的年纪就已坐到一司之首,他还需要功劳吗?
说句夸大的话,如今的秦为早就封无可封了。
他的年纪注定了他的仕途只能止步于此,至少在未来十年之内,他不可能再往上走半步。
否则那就不是重视,而是捧杀了!
刘娥再看了看,说道:“他说什么……从未听闻有功不奖还要罚的,想来是因为朝廷觉他太过优秀怕群臣脸上难看吧……这朝中大多人都能做他父辈了?可朝廷何时也开始论年纪排官职了……”
这不是儿戏吗?
小内侍想笑,却不敢笑。
刘娥把奏疏放下,说道:“群臣盯着王臻不放,秦为这是担心了。”
要知道此番赈灾的主导是王臻,也就是说以工代赈这条策略,是由王臻一手施行的。
哪怕群臣都知道这背后出主意的是秦为,但王臻要保秦为,他们自然就要把矛头对准王臻。
干不掉小的,就干掉老的!
然后小的为了护着老的,毅然决然的扎进了这场争锋中。
小内侍不敢插话,缓缓收拾着奏疏。
刘娥缓缓起身,微微点头道:“这年头有情义的人越来越少了,亲兄弟都能当面厮杀,或是背后插刀……秦为……少年热血。”
……
秦为觉得王臻就是个倔的,担心也没啥用。
他得知刘娥只是在看戏后,就暂时放下了此事,第二天和赵允让约好去大相国寺看法会。
两人到了大相国寺时,听到里面竟然有乐声。
“秦兄,这乐声听着有些喜庆!”
迎接他们的小沙弥说道:“住持正在讲经,要超度进来那些因灾害而丧命的百姓,他们的灵魂得了超度,便可投胎转世了。”
好吧……
秦为不禁暗自庆幸自己来晚了一步。
不然被讲经的惠敏一起超度了算谁的?
赵允让则是艳羡的道:“这等法会,别说是死人,就是活人若是能得到超度,都能逆天改运从此顺遂喇
“有机会我来给你超度。”
哪来的超度,天下人倾尽一生和一国之力都只能是惆怅了事,留下无数故事让后人笑话。
秦为已经看到了所谓的法会,也就是超度大会。
一群和尚坐在周围,看模样有些像是卦象的排列。
和尚们围着的中间,此刻惠敏方丈就坐在那里,身边是嫡传的一个小和尚。
他们嘴里不知吟诵了些什么,只觉得眼前一花,阵阵烟雾随着香炉里的长香冉冉升起。
直到半个时辰后,老方丈惠敏才长吁一声:“我佛慈悲……”
法会结束,无数看不见的烟尘消失在空中,这也就是传说中轮回往生。
哎,的确有些扯淡了。
不过周围的香客却很是笃信,纷纷跪下磕头,模样那叫一个虔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