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只盯着秦家,还盯着整个天下……”
想起当夜那张阴森恐怖恐怖的骷髅脸,秦为眸光渐渐深邃起来,怕是从那时起,皇城司就已然盯上自己了吧?
又或许是更早些时候。
张勇大致明白了几分,试探道:“您是说,就算咱们去查了丁谓,朝廷也可能不会追究,甚至会视而不见!”
“一个人太张狂了,就会有许多人看不下去,你猜这个时候,还有多少人和某一样,在等着丁谓倒台?”
秦为忽的笑了,似乎打开了心中某个缺口。
张勇恍然大悟:“您是说连陛下和太后也……”
下台之前扶植自己的亲信接班,这本不算什么,任何一个身居高位的朝臣都会有这种想法。
但丁谓错就错在他太心急了,也太目空一切了!
他认为那个皇城中的老婆子是个软弱可欺的软柿子,却不知那女人一生璀璨,又岂是一个佞臣可比的!
此刻,皇城,延福殿内。
年近六十的大宋太后刘娥,正眯眼享受着小太监们的按摩。
只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她仅有的悠闲时光。
刘娥无奈叹了口气,叫停了两个小太监,慢慢被搀扶坐起来,有些褶皱的脸上带着几分疲倦。
叶双愁的身影飘然而至。
“启禀太后,秦丰之子秦为,正暗中秘密调查朝中一些弹劾王臻的大臣。”
刘娥仿佛早就洞察一切,只是稍稍惊讶后,问道:“陛下知道了吗?”
叶双愁不敢隐瞒,道:“早些时候臣亲自面见了陛下。”
刘娥点点头,却又似有似无的看了他一眼,幽声道:“你倒是个忠心的,知道谁是你的主子……”
叶双愁明白这句话中的意思,赶忙将头碰在地上,一下也不敢多动。
“臣愿为陛下、太后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刘娥似有些无力道:“好了,哀家没有怪你的意思,陛下是这天下之主,你自然就是他的奴才,记住了吗?”
叶双愁这才松了口气,微微抬起了上半身:“臣记住了!”
刘娥不知是不是满意地点点头:“陛下是什么意思?”
叶双愁恭敬道:“陛下说此事棘手不敢私自定夺,全凭太后做主。”
这就是态度!
儿子对娘的态度……
也是小皇帝对她这个执正太后的态度。
谁说陛下年幼不可担大事?
刘娥心中如是想着,欢喜的同时,却也有些不是滋味儿。
“莫要管他,适当时候也可助他几分,权当哀家吃了他蛋糕的回礼了,这少年虽未谋面,却屡屡莫名都有他的身影,不简单啊!”
叶双愁不知怎么想的,忽然道:“臣前些日子,曾去了一次秦家。”
刘娥有了些兴趣,笑道:“哦?此子如何?”
“聪明!手段刁钻、果决!而且做了一手好文章,曾流出诗作,士林内争相传颂,却不知是何人所做!”
能让眼高于顶的叶双愁如此夸奖之人。
一般情况下只有两个下场——要么前途无量、要么身首异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