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羽之把一大捆文书搬到蔡贤卿跟前,掸了掸手说:“还有一箱子呢。这么多文书,该如何处置?”
蔡贤卿取来翻了几张,与他说:“幸亏当时都是由我来主笔,这里面大多是我的字迹。只需将廷龙的亲笔书信都烧掉,便得保他无恙。”
万羽之顿时皱起眉头:“听您的意思……您是要替叶大人挡刀了?”
蔡贤卿的动作停住了:“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他算是新政的领袖,绝不能让他出事。”
“可您不就……”
“打住!”蔡贤卿用铿锵有力的声音打断了他,“如今正逢危难,岂是多愁善感之时?别在这儿磨磨蹭蹭了,先帮我拿纸笔去。”
万羽之紧紧地盯着他怒睁的双眼,见那眸子里只显现着一往无前的英光,不带丝毫的畏缩,全无了平时的暮气。他不禁为之动容,咽了口唾沫,咬住牙道:“好!”
“有些重要的公文是一份都不能少,所以需要一点移花接木的手段,”蔡贤卿一边飞快地写着,一边向他讲,“好了,我已经誊抄下来了,你把这几张放回库中,等会儿把原件烧了。切记,别留下替换过的痕迹,不然我就白忙一场了。”
万羽之伸手接过,见上面‘蔡贤卿’三个字墨迹油亮,无不担心地问:“到时候若被人搜到,恐怕会看出这是新近伪造的吧?”
“放心就好,”蔡贤卿道,“今日晚上酒宴才开始,动手抓人后,要先把窃牌的事调查清楚;查清了,陈党才有由头四处攀扯。一来二去,大约要耗费四五日。那时来搜兵部,再新的墨也已干了。”
万羽之大呼佩服,正要领命出去,却听门外书办喊道:“户部曾尚书前来问这个月的兵费了。”
羽之深知时间紧迫,根本不愿理会这些杂事,不耐烦地回应道:“还未到月末呢,他着急什么?本官另有事忙,可没闲心应付他。”
“且慢!”蔡贤卿却从圈椅上站起,近前说道,“万主事不见他,我见!你且请他到二堂坐着。”
“是。”书办听了吩咐,匆匆去了。
“蔡老,真来不及了……”万羽之回过头,压低了声说。
蔡贤卿将一封书信塞进袖筒,淡然答道:“我……自有主意。”
曾粱正独自喝着闷茶,忽见蔡贤卿转过屏风走来,连忙堆起笑脸,抬手作揖:“蔡老,您这么大年岁了,气色还是不错!快坐,快坐。”
蔡贤卿也是一笑:“老朽很少见大人和颜悦色啊,必有所求吧?”
曾粱的笑容立刻僵住了,冷冷答道:“蔡侍郎,我是看您年纪大了,故而有意尊敬。话不要说的太难听吧?”
“开个玩笑而已。毕竟我也有所相求嘛。您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