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思经面对着众人动摇的目光,心中也逐渐烦闷起来,但无奈这满肚的牢骚不能发作,只得笑脸应承着。
叶永甲自然不想做的太绝,见他们都在踌躇着,便开口道:“这只是京里发来的提议,你们有充足的时间思考,本官不会强人所难。可惜工部已经这样说了,谈条件是不太可能了,希望诸位理解,我对事情的掌控同样有限。”
番商们无话可说,拿好了那几张公文之后,就被宁河知县请到客房内暂歇,借此留给他们考虑的时间;吴思经一同跟着离开,却被安排进了另一间屋子。
眼见二堂上只剩下叶蔡二人,蔡贤卿便放心与叶永甲道:“可真是难为廷龙了,这几天想出了这么个法子……让他们不肯分利、激化冲突,实在是妙!只不知你是怎么和朝廷讲的?回批还未拆封,竟已为廷龙算定矣。”
叶永甲垂手笑道:“并未用多少智谋,我只是向朝廷坦言,众番商欲取之于工部,不过将数字夸大一些罢了。”
“没提吴思经的事?”
“您放心,这个人身背的污点实在太多,我是打死都不会说的。”叶永甲连忙回答。
“那接下来你想怎么办?”
“怎么办?”叶永甲又发出一声冷笑,“看着他们就够了。”
吴思经一人坐在屋里极其不安,尽管小吏给他端来了一桌好菜,但他着实没有胃口,竹筷不动一下,光靠在窗边看院子里的衙役,耐心地等待他们离去。
一个时辰过后,那些守在门口的衙役果然尽皆散去,吴主教心中暗喜,轻手轻脚地推开门,估摸他们应午休了,便趋步来到隔壁的房门口,叩响了几声的门,旋即走将进去。
“吴主教吗?”坐在远处的三名番商抬起头,向外望着。
“是他。”胖商人带着吴思经进来,指了指他脖颈前的十字架。
“唉……坐,坐。”那三人不住地唉声叹气,络腮胡还轻轻骂了一句粗话。
“各位客人!”吴思经的脸庞一经紧皱,就显得更加苍老,“我上求工部不仅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你们,为了大家的利益,断不可就此甘休。一定要否决叶永甲的提议,各位和我一起去施压!”
络腮胡哂笑一声:“老主教,那位叶姓的大人根本管不了朝廷,他的态度很好了。还想施压?纯粹是给我们自惹麻烦!”
胖番商也忍不住说:“主教,我们皆为一国人,你说过要互相扶持,岂可计较这区区得失?放了这点蝇头小利,把厂先办起来,以后您的好处无穷无尽啊!”
吴思经颇觉委屈:“不论如何,是我把你们带进这个国家的,并非多丰厚的报答,只要几批木料就够了……你们若不情愿,少运几批过来可好?数量究竟多少,随你们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