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思经登时站住了,他伸直了脖子,拽了几下衣襟,微笑着转过身去。
“不知蔡侍郎还有何话要说?”
周围的人也都停下脚步,纷纷扭头观望,带着惊疑的目光,注视着蔡贤卿的一举一动。
“没什么,只是为这建厂之事费了千辛万苦,你我都不容易。所幸圆满解决,想请先生小酌几盅,好好庆贺一番。”蔡贤卿的语气十分轻松。
“既然如此,何不请四位客商共饮?对了,知县大人也出了不少力呢。”说罢,吴思经干笑两声。
“诸位我们当然要请,那时候必须找个大点的酒楼一聚,但与今日的这场酒不同。此次谈判是您一手促成的,现在这桩事业已了结,以后求您的地方就少了,不如趁此时节,还了您这个人情,酬谢主教的大恩。”蔡贤卿有条不紊地说着。
“这……”
“您休得再推辞了,”叶永甲亦附和道,“蔡侍郎说得对,我们聚起来喝这场酒,纯粹是感激您一个人的,千万不要误会。若一直亏欠着,晚辈的心情也会不安。”
面对着两位兵部长官的苦苦哀求,吴思经哪还敢舍之离去,折他们的面子?只得苦笑着答应了。
蔡贤卿见他松了口,立马唤县令道:“县长官,你今天不是喝酒了吗?把你藏的好酒拿出一小坛来,送往客房!”
一行人到了客房内,随即将门窗紧闭,听着四周无声,方才各斟满酒,就着一些点心咽了。
“吴主教,你能把他们都叫过来,和那些客商的关系应该不错吧?”蔡贤卿低头倒着酒,一面问道。
吴思经一进屋就在极度警惕之中,并不敢有丝毫怠慢,仅仅犹豫了一瞬,便急忙接话道:“实不相瞒,在下久居海滨,仅因语言之利,才与这些人产生一点交结。但他们都是富甲一方的人,怎看得上我一个小小的主教?追究到底,不过是存心利用我,作个传话的罢了。”
“按先生的说法,您实际上并未干预他们的意见?”蔡贤卿锐利的目光直视过去。
吴思经紧紧盯着桌面,有意隐藏着自己的表情:“当然,怎么敢干预……”
“那我觉得颇为蹊跷,”蔡贤卿放下手里的碗,“吴主教那么甘心被他们利用?还故意凑上去,实在难以理解。利用嘛,大多时候都是有个互相二字。”
吴思经浑身都在打寒战,脸色愈发的苍白,他害怕再说下去,一切都会露出马脚,便干脆将恐惧转换为了愤怒:“蔡侍郎,您怀疑我直说就好!反正老朽只是一个宣教之人,手无缚鸡之力,也无滔天权势,官府要抓我,不过一句话的事!”
叶永甲顿时洞悉了他的意图,便与蔡贤卿嘿嘿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