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永甲在路上一直纠结于一个问题:到底要不要将此事上报朝廷?新军的成立或许是国家之福,可一旦开了引进番商的口子,恐怕就会招致无穷的后患。这绝不是谁来承担责任的问题,如此天大的责任叫一百个人来都担当不起。
他想了很久,脑子里还只有一团乱麻,而此时太阳将将落山,他也已经顺利抵达京城了。
叶永甲只好不再闷想,换了一身行头后,便打算去宫里面找钮远。他到了中书省,却被告知奉相因身体不适,今日早归了,便转而去找柳镇年。
相府的院子里,柳镇年正在一棵树下摇着竹藤的躺椅,闭目养神。那椅子一直嘎吱嘎吱地乱响,却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耳朵,当门外传来几声人语,躺椅忽然也没声儿了。
他顿时睁开双眼,望了望门外,却只看着模糊的两个人影,便坐起来大喊:“谁呀?”
“丞相,是叶大人!”看门人回头禀道。
柳镇年还没有听清楚,就见叶永甲穿着一身官服,走了过来。
“廷龙?”他一脸疑惑的神色,扶着椅子慢慢站起来。
“恩相,”叶永甲连忙上前搀扶,“户部和下官计较了半天,仍不答应拨银子的事情。于是卑职就打算另辟蹊径,才回来打听了一下。”
“另辟蹊径……是什么意思?”柳镇年示意他不必扶了。
“卑职去找了一个……西洋人,他与海上的一些番商颇有交集。此人想请朝廷开禁,使番商的铳炮厂办进天朝。如此虽能纾目前之困,但不知将贻留何等的祸患。”
“最好谨慎着,但千万别掐死了这一条路,”柳镇年微微点头,显然对他的主意较为赏识,“我会先帮你劝劝户部,如果能成,就不必大费周章了;你这几日可以再去打探打探,注意别把这事透露出去。也别和钮远说,他管不了。”
“卑职都明白。”叶永甲一作揖,像是要告退的样子,双脚却只是似退非退地移了两步。
柳镇年看出了他的心思,便笑道:“廷龙有什么疑惑,直问就是,我何曾提防过你?”
叶永甲慌忙又行过礼:“丞相待我有恩,岂敢有提防之心?不过是疑惑曾粱罢了。”
“他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