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正是为这个发愁。”叶永甲也叹息起来。
“朝廷那里怎么个说法?”杜擎虽然气恼,但脸色尚且平常,并未发怒。
“已经吵出一点眉目。主要是围绕在户部的花费上,久悬不决。现在朝廷没有储备一杆多余的鸟铳,只有现造一条法子。但铁这东西唯有福广精良,不管陆运还是海运,都需让户部承担高额的用度,这便是发愁之因。”
杜擎深有同感:“是啊,之前我还尝试在此地造炮,结果匠人们纷纷抱怨铁质太脆,难以铸造。若如今户部又不肯出银子,绥狄的陷落只在指日。这群文官,也不知边关的情况,只顾着守自己的一亩三分田。到时候屏障皆失,天朝有亡国之险,他们就无话可说了!”
叶永甲一同跟着扼腕叹息,蔡贤卿却一直默默地注视地图,未曾关心二人的讨论。
“蔡老……您可是有了主意?”叶永甲问。
“我的确有个想法,”蔡贤卿道,“只能缓燃眉之急,无法行之长久。只不知成功与否。”
“请讲!”
他便把手指向了永平府的地界:“我在京师的时候,经常听到有西番商船到海边做生意。料其已至京师,必然沿海直至北面,永平多处设埠,必然外商云集。听闻西洋人常于南洋贩卖军器,不如多方求购,不仅不用费力铸造,亦免起运之费矣。”
杜擎兴奋地跺了一脚,大喜道:“甚妙!叶尚书跟户部说一声,这事不就成了?”
叶永甲顿时踌躇满志,但是举动仍旧平静,看了看蔡贤卿说:“未想到才来绥狄,蔡大人就想了这么一出计策!如此省事省钱,又为何叫行不长久?”
蔡贤卿啧了一声:“鸟铳本就造价不菲,从西洋商人那里短期是能弄到几百杆枪,但我等胃口不小,折腾几日,便把他们的存货都买没了。人家的炮厂设在外国,必然先照顾当地的生意,分到咱们这里就要等上数月,甚至一年以上。如果要加价吸引他们,那户部又不情愿了。”
“主要的是先解决边患,让这支新军能打好仗,”叶永甲道,“最先考虑眼下的事情吧。我这就给户部写信,看曾粱作何反应。”
叶永甲回了营房,当即写出了一封洋洋洒洒的信,由牛皮纸包裹着,叫杜擎安排一个小校火速送去。
因京师离绥狄不算远,户部的回信很快就到了。叶永甲揣好那封信,看着小校满脸的笑容,便问:“曾芗之可对你说什么话了?”
小校挺身回答:“禀大人,曾公待我不错,留了我一顿饭,叫我好生把信寄回去!”
“他的脸色怎样?”叶永甲想问他个彻底。
“脸色红润,气息还行。”
叶永甲笑出了声,连忙吩咐了一句:“我可不是问你这个。你好好休息去罢!”
“谢大人了!”那小校应声离去。
叶永甲十分自信地把信拆开,将书头一露,见写着‘曾粱敬回尚书’,便更加确信了,谁知一经展开,便使他的脸色陡然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