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青在厅上喝着参汤,听见门外的这几声呼喊,吓得手略一抖,勺子便摔在地上。
“是柳镇年的声音……”他顿时被吓得脸色惨白,愣愣地坐定不动。
身旁的禁卫见状,急推了推他:“司禁快去床上躺着,装起病,由我等去开门。”
“啊,好,好……”容青的目光还呆滞着,匆匆挪动身子,到床边躺了,紧紧抓住被子;好几人火急火燎地去开门,另有些禁卫赶忙把勺子拾了,连同参汤端进里屋。
“是柳大人啊……”
容青歪过脑袋,仔细听着屋外的说话声。
“我奉陛下手诏在此,为何不让皇弟亲自迎接?”
“司禁有病在身,尚未痊愈,正在寝房歇息。”
“带我见他去。”
容青听见脚步声越发靠近了,连忙缩起脑袋,闭紧双眼,故意咳嗽了两声。
“谁……咳,谁呀?”他把眼睛睁开条缝,瞥见柳镇年站在门口。
柳镇年大步踏过来,手里捏着诏书,不像要给他留情面的意思。
“陛下有诏,登州有新审出的口供,请司禁与我同去结案。”他冷冷地说。
“柳……”容青低垂着眉毛,左手不停地摸着额头,“柳公,我恐怕站都站不稳,如何跟你远去登州?早知如此,当时留在那里不好么?”
“情况有变,自要相机行事,”柳镇年直勾勾地看向他,“何况……司禁的脸色不差嘛。”
这话惊得容青出了一身冷汗,竟支支吾吾的,半天答不上话来。
“柳公,这是药效好的缘故。虽然颇有成效,然仍需静养几日,不得受寒。若强令远出,就怕身子吃不太消。”身后的禁卫替他解围道。
“那好,”柳镇年随即把诏书撂在床头上,“您就向皇上上书,说身体不适,应该另遣他人,叫你的部下拿这个诏书,一同送回去。”
容青听罢,倒吸一口凉气:“这、这不太好,烦请柳公帮忙周转一下。”
“不太好?”柳镇年怪笑了两声,脸上忽然一转怒色,“是司禁明摆着抗旨不遵,还不愿揽这个责任,反叫我去背锅!妈的,把本相当成什么人了!”
“是我语失,是我语失,”容青不敢再装了,立马伸手把诏书拿起来,高高举过头顶,“容青岂敢抗旨……情愿遵诏。”
“好。”柳镇年的气逐渐消了,“那你就收拾一下,最好吃个午饭,务必在今日酉时前启程。”
容青耐着一肚子的火,满面羞惭之色,恭敬答道:“是……”便眼睁睁地看他甩袖而去。
“您……”
身旁的军士正想劝慰几句,谁想咚地一声,容青竟把那诏书狠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