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永甲被他的言语震惊了,急忙追问:“这些都是实话?”
“装什么呢,是不是实话,你们兵部不清楚?”钮远愤怒地瞪起眼睛,“汝等明知如此,还不想着早日变革,纵容情况不断恶化!”
“钮大人,他是个新来的,不懂这些旧事,”介文武陪着笑脸解释,“但下官想,您对这些也不甚了解。毕竟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总要去宣化走一番,言必有据,方才教人信服。”
“这个是免不了的,我自然会去,”钮远道,“但能这样没脸没皮的吃败仗,怕是各方面的问题都深入到骨子里了!”
叶永甲看到钮远这义正辞严的模样,也不免慷慨激昂起来:“我自到兵部以来,还未尝听闻有此等丑事。此患不除,国朝怎得安宁?若奉相有意求变,叶某当为先驱,上书直言!”
钮远见这侍郎竟有如此胆气,不觉心中一震:“叶侍郎有此魄力,实在难得。不过还需由柳相爷慢慢思量,不可率然行事。”说得叶永甲只能点头。
“我了解你们兵部的态度了,这就回去与柳公合计一下,做到量力而为吧。”钮远又与二人谈了一会儿,便推托有事,言了告辞,站在门口的石阶上说道。
介文武迎了出来:“那就预祝钮大人马到成功!送客!”说着,即命两个书办把钮远送了出去;自己转身回到堂上。
他瞥了叶永甲一眼,连发数声苦叹,抱怨道:“叶侍郎,虽说国家有了难处,但这边寇之患,稍捱一阵就过去了,你怎么不懂这个道理?你还想支持什么改革,累来累去,还得罪人的活,要你替别人干么?万一一个不好,钮大人贵为奉相,动弹不得,就让你去顶罪!”
叶永甲朝他摇了两个头:“大人,捱一阵就过去了,这话说得太轻松些。纸终究包不住火,难道朝廷对现有的问题一向是掩盖的吗?”
〱“你枉当了这么多年知府!”介文武脸色通红,“你……你愿怎么干怎么干去罢!反正最后要死的人不是我!”他摔门而去。
到了夜晚,叶永甲仍旧在书房里坐着,他仅凭微弱的灯光批着案上的公文——那蜡烛都要燃尽了。
“叶大人。”
“进来。”叶永甲无暇回头。
只见蔡贤卿拿着一枝蜡烛,慢慢地送了进来:“看您蜡烛不够用了,又点了个新的。”
“唉,蔡老帮着研墨。”叶永甲眼看着没了墨,即唤他近前。
“你不回府了?”
“在这睡一觉也挺好啊。”叶永甲将蜡烛摆到一边。
“话说……早间来的那个钮远,真是与众不同啊。”蔡贤卿一边研墨,一边问。
叶永甲冷笑道:“我看他不像是来真的。见我发了那番议论,就缩起脑袋,移开话题了。”
“不管那人是不是真心,可您就得抓住这个机会,才能将变革真正进行下去。”蔡贤卿为他递过笔来,斩钉截铁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