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行来易如反掌,但朝臣们的情绪显然还需安抚,在众心尚未达成一致之前,当然不能轻举妄动。
皇帝身边的忠臣明白,这几乎是最后一次反抗的机会了。他们知道,惟独禁军里有皇室的人,便将立相大事禀告于一名胆大勇武的司禁——名唤存肇者,希望借助他与皇帝保持联系。
这四路司禁除了史修慎(曾使吕迎山代替),其余皆是天子宗属:如存肇,是皇帝的本家侄子;太肃,是皇帝之四叔;容青,是皇帝的从弟。三人很快聚在一处,商量该如何拯救这一危亡局面。存肇最有主意,便计议道:“陛下居在深宫不出,身边都是柳党爪牙耳目,难以接近。不如求于太子。”
“徐王乃柳贼所立,陛下素不爱之,”太肃以长辈的口气说道,“此人能害杀其兄,亦能出卖我们,万万不得告诉他!”
“四叔,”容青劝道,“存肇如此说,当有他自己的意思。”
“是啊,请叔爷爷稍安勿躁,听晚辈分析,”存肇一擦额头的汗珠,继续说,“太子虽被柳贼扶上宝座,但也因此与皇权仅差一步之遥,必不愿将来权力被人掣肘,肯定不会帮着外人做事。这是唯一能信任的人了,万望二位长辈准许!”
太肃被他说服了,众人随即一拍即合,派出一员小校去东宫探视。
此时的东宫早已移址,并非废太子所居的那座宫殿了。因这徐王,也就是现在的太子,自入主东宫后经常心神不宁,晚间又老是听见怪鸟啼叫,怕是他兄长阴魂作祟,便提议移居别处。皇帝便将东宫搬到御苑的东面,与自己的寝殿隔墙相望。
〹此时太子听了小校禀告后,心底一阵惊恐,便连连将其打发回去,召来侍读蓝渊,踱步说道:“吾兄昔日参与谋逆,落得惨死下场;如今又来一劫,情形如此相似,我岂能不深以为鉴?”
蓝渊说:“既然殿下意欲保命求存,大可将司禁们检举了事。”
“这……”太子被这话噎住了,转过身去,仰天长叹。
“所以,殿下是想着夺权的,”蓝渊见他如此反应,嘴角诡异地一扬,“只是怕这样九死一生罢了。”
“对,对,对!”太子急匆匆回过头,二话不说,直直跪倒在地,“求蓝侍读授孤一计!”
“折煞小人了,”蓝渊不慌不忙地将太子扶起,“蓝某的确有一计,可保万全无虞。即是将这些所谓忠臣一一抓起,而使殿下脱难,自去揽政之计。”
“是否太过毒辣?”太子摸着下巴,思虑道。
“那些忠臣的意思,就是让社稷重新归于您一姓一家,既为此而死,正所谓死得其所也,太子忧虑什么?”
“好!”太子的心结被他一说就解开了,“请先生说说,该怎么办?”
蓝渊凑到他耳根上,反复嘀咕几句,说得太子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