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魏冲东拉西扯,几乎把衙役的衣服撕烂了,嘴中还不停地吼着什么,如此失控的场面,让审讯无法继续下去了。
“先带主从二犯回牢房歇息,择日再审。散会!”叶永甲急拍了三声醒木,方才偕蒋巡检退了。
及至书房,永甲便拉着他坐下,商议道:“事到如今,纵那厮如何装疯,也不会碍着我们搜查下去了。只是要从往哪方面对二党进攻,可是个问题。”
“您的意思是?”
“应当两头出击,防止有任何一方得利。该搞万党了。”叶永甲道。
“不然。”蒋添直言相劝,“陈咨议的案子已经很明晰了,若再舍之不顾,反而大攻万党,会给陆放轩留有编造籍口的机会,更怕因此促进两党再度联合,他们人多势众,就难以下手了。齐咨这人问题很大,凡事他都是高调参与,亲力亲为,身上必是劣迹斑斑。若叶大人借此死查越府,他陆放轩最轻也要掉一层皮!”
“齐咨的确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弱点。”叶永甲轻微颔首,“好吧,按你说的来。”
昨日衙门大堂的审理轰动了南京内外,不出一日,消息已传达到了各种大人物们的耳中。其间最气愤的莫过于陆放轩了。
“混账!”陆放轩目眦欲裂,当着郑、齐二把领的面,猛然将桌子踢开。
“陆兄息怒……”平日狂妄的齐咨亦有点心虚,气性明显收敛。
“一片大好局势,您说柳党过来插一脚做什么!非得朝咱们咬个不停!”郑师严反倒急得面红耳赤,高声说道。
“齐把领,你自己招惹的祸,本官也爱莫能助。现在我等皆受制于人,唯一的办法就是争取万党为援,不过我看难办喽。”陆放轩渐渐安静下来,瞥向齐咨;后者战栗不止,唯唯称诺。
“齐把领如今不好出面,师严屡次往来万府,与万党几人厮熟,或可拼搏一番,以争盟好。”郑师严上前作揖道。
“好。”陆放轩仰天叹息,“只是不知,经过前几次的决裂,是否还可成功……你们都散去吧。”
齐咨汗出如浆,连头都不敢抬,低着身子行了礼,便径直走出去。
“郑把领!”
郑师严一回头,见齐咨匆匆赶来,脸色比适才好多了。
“郑把领,有些话我不好在陆公面前讲,”齐咨摆着一副笑脸,“您知道的。当时事情紧急,我不得不那么做,绝无别的意思。但我已失陆公之信任,若再弄出那件事儿,后果不堪设想……”
郑师严茫然无措:“请你说清楚,到底哪件事?我与齐公并肩作战十数年,若非伤天害理之举,自当助君摆脱窘境。”
齐咨大受感动,执其手曰:“那就提前谢谢把领了!我所说的乃是昔日兵变之时,陆公被困城外,情急之下,齐某只好将随身宝剑献给柳党,以示投诚,最终换得越府平安。史修慎是朝廷人,据说和叶永甲有旧交,若带着我剑去作那个狗屁的证,栽赃一个‘意图贿赂上官’的罪名,则全府上下当遭牵累,陆大人不免怀疑我与柳党……”
齐咨恍然大悟,恐有外人偷听,忙用话打断:“不用说了,我明白,这并非你的过错。你放心去找史修慎讨剑,讨成了,我帮你隐瞒行程,顺便将剑销毁,以免后来生事;讨不成,我就替你按住府衙的弹劾,不令陆公知晓,何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