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放轩摇摇头:“他初时那样狂妄,便是度我势孤力微,不能和万党相敌了。若再向其示弱,他就真认定我们江河日下,哪还会帮我们分毫?只有底气硬些,有与万和顺叫板的实力,才能让他真正去替我们办事。”
齐咨一听,恍然大悟:“果还是陆大人眼光长远!”
叶永甲接了柳镇年的命令,当即回到衙门,见魏冲不在,心中大喜,便差蒋巡检到牢头那里索要陈童供词。牢头素是魏冲的心腹,但也不敢在知府面前太过放肆,便将供词交出去,誊写了份新的留在狱中。
这事干得如此麻利,连叶永甲都想不到。正当他准备把这啰嗦事解决之时,忽见衙门外来了一位稀客。
“蔡老!”叶永甲兴冲冲地跑去,挽住蔡贤卿的手,“怎么想着过来瞧叶某了?”
蔡贤卿道:“近年多忙戏班的事儿,无暇游乐。那些不争气的贱戏子,还得请我跟他们走南闯北去,那些达官贵人我见惯了,整天见,年年见,他妈的有什么用!一个个装得倒正人君子,有求他们了,就骂咱是三教九流,统统不管了!”
叶永甲笑道:“在您看来,天下乌鸦一般黑啊……”
蔡贤卿指着他说:“就你这个小伙子,白的很哇!”
“再白也只是乌鸦罢了!”叶永甲苦笑道,“来,您有大事进里面说。”
“我一直在关心南京的局势,听万郡王说,”蔡贤卿将胳膊放在桌上,翘起二郎腿,“那个齐把领要完了。你们柳党难道不插手?”
叶永甲放,心地打开柜子,拿出陈咨议的供词:“这就是。”
“在你们手上啦?”蔡贤卿目瞪口呆,对如此的效率十分吃惊,“柳党真有两把刷子。你要怎么干?”
“柳党发号施令,要我从魏冲手里拿来这份供词,以防陆党翻案,日后可为反击的工具。”
“还什么日后?”蔡贤卿像是听了一个笑话,急急撇嘴,“现在便可令二公束手就擒矣!”
“现、现在?”叶永甲怔怔地望着他。
“我告诉你!”蔡贤卿伸手拿过三个茶碗,先指向第一个,“这是陈童,他捏的是陆党的尾巴;”
他又指向第二个:“这是魏冲,翻供必须由他的意见;”
紧接着是第三个:“这是万和顺,先不管他。”
“待魏冲翻案,你派人去套他的话,引出他随意翻供的证据、有人指证,好了,”他顺手将第二个茶碗撞向那代表陈童的茶碗,“不仅能继续追究陆党,还能把魏冲抓住。”
“利用朝廷的力量,让魏冲招出和万陆二党干的贪赃枉法之事,这样,整个南京全盘就在柳镇年的手里了!”他将这茶碗和第三个茶碗一撞,三个茶碗全部碰在了一起。
叶永甲凝视着他老谋深算的眼睛,顿时有了退缩之心。
蔡贤卿也心领神会,推开椅子,站起身说道:“叶大人,我知道你对柳党很不爽。但我不觉得他是所谓的窃国贼,毕竟天下需要这样的强势人物,来力挽狂澜,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