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放轩是个精明人,知道他想套自己的话,便对此缄默不言:“陈咨议犯了如此罪过,实在不小。本官手头尚无证据,岂有怀疑之由?”
“这样最好。”魏冲明显失望了。
“麻烦魏书办帮我就地誊一份,我带回去与众人仔细商议。”陆放轩道。
魏冲不甚情愿,双脚只是前后一移,欲动不动的样子,像钉在地面上似的。
“事成后必有酬谢。”陆放轩终于说出这句话来,魏冲心中大喜,忙点点头,挑了灯,在灯底下写过半个时辰,便交与陆放轩手中。
陆放轩没带什么钱,说是明日送来,然后出了衙门,疾驰而去。
回到越府,他见众军官大多走了,唯独郑师严还坐在一盏煤油灯前,摇摇晃晃,昏昏欲睡。
“郑把领,你还强撑呢!”
陆放轩的声音一下子把他惊醒,郑师严腾地站起,急忙上前要跪。
“陆大人,魏冲这几日反复作妖,弄得府里人心惶惶……您回来,驴皮巷的事儿有着落了?”
“你先起来,”陆放轩将他扶住,“你看这份供词,都把咱府写成这样了,我断乎不可回去了;惟有指望齐把领能听我的教诲,独挽败局了。”
“唉!”郑师严的喜悦瞬间被冲散了,面露愁容。
“况且万党先发制人,搜集了我府的大量证据,掌握着主动;我只能应付目前的情形,尚无处揭他的短,守为上策。我们还陷在泥潭当中,先得把柳党这一路平了再说!”
郑师严忧心忡忡地思考片刻,即拉住他的胳膊:“下官晓得。府上还靠着您,越公千万不要太过劳累,快点休息去罢。”
陆放轩答应了,两人便分头走开。
东方发白,太子的车驾在京外歇了一日,这才开进徐王的封地,叫小太监们准备御弓御箭等物,以供狩猎。临发前,太子忽与随猎大臣道:“此次出猎,无一亲近之人相伴,实是无趣。本王欲请王弟共去,公意何如?”
那大臣名唤慎微,乃晏温所差之心腹,因以徐王性甚恭顺,谦雅随和,没怎么多想,便一口答应下来。太子大喜,便驱马到了徐王王府,径直走入。
徐王知其来意,先温了茶,便试探道:“兄长未请孙翰林随行?”
太子闻言,轻轻一笑:“孙翰林忙于世务,无暇与本王同行。”
徐王便屏蔽左右,独留他二人于室内,当即在竹席上叩头道:“殿下,柳党罪孽固深,然请殿下莫舍储君之贵躯,恐惹杀伤之祸呀。”
太子面带不悦,笑道:“父皇被柳党压迫至极,满朝上下皆侧目以视,谁不想诛杀柳贼!前番王弟你说,非得与我亲见一面才是。如今我来了,王弟再反悔就晚了啊。”
“殿下错怪愚弟了,我……”徐王说着这话,心中犯了一阵恶心,顿觉羞愧难当,眼神开始躲闪,“呃,我是想问,预谋者共有几人?殿下到底想什么干?”
太子见他一直有回避的意思,便严肃地叩了叩地板:“王弟,等你答应,我方才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