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镇年道:“那本官即调拨军队,去驴皮巷封锁消息,以免有人走漏风声。”
“且慢!”晏良见他已要唤吕迎山来,忙扯住他的胳膊,“此事马虎不得。若直派一军去,不仅不能安众,反而叫百姓惊扰。”
柳镇年只得将双手放回膝上,瞥一眼他:“晏侍郎又想出什么主意了?”
“驴皮巷一夜之间,男子被捕杀者近半,宅所三十余处,家室皆未有个照顾。将军可借诏张贴告示,言三十多名死犯罪不可赦,合当伏诛,以止流闻;另言只杀一人,不问家眷,以安人心;再为亡者亲属安置别处,远隔巷子,以杜人言;最后将这三十余座空宅恩赐清苦百姓,则驴皮巷重归安堵,不复有惶惶之日也。”
柳镇年听他这般侃侃而谈、面面俱到,不禁拍腿叫好道:“侍郎真不逊于你兄长哇!此计恩威并施,正合我意,就着桂太尉草诏,令人至驴皮巷安抚民心!”
叶永甲同夏元龙一齐回到书院,在内庭寻卫怀不见,便往思和堂走,见卫怀坐在拱门内的石凳上,闷头捋须,若有所思。
“及民,”夏元龙上前作揖,“刚才的事,夏某言辞激烈,多有冲撞,望卫兄也不用介意。”
卫怀缓缓抬头,依旧严肃:“你肯答应了么?”
夏元龙苦笑一下,指了指身后:“你问问他怎么想,我就怎么想的。”
卫怀看时,乃是叶永甲亲身前来,心中想道:‘这是拉来的说客的’,故也没给好脸色,只摆手令其坐下。
叶永甲尴尬地瞅了瞅夏元龙,夏元龙急朝他使眼色,别无甚话。他便咳嗽两声,不情不愿地劝道:“卫先生,叶某本不同意夏副盟之言,后来……”
“我看你现在也不赞同吧。”卫怀一抓藤拐,冷冷地说。
“这……”叶永甲有些愣了,幸亏脑子转得快,又拿出一副笑脸,“卫先生,我只是感觉为难。但做事还得眼光长远要紧,夏副盟说的对呀。今日虽因党争冤杀百姓,然书院亦可趁机壮大,以成日后福民之本哪。”
卫怀摩挲着拐杖的顶端,便咬了牙,铁了心说:“我意已决!怀即要上表陈述裁冗之弊,你二位不要白费功夫……请回!”
夏元龙急走到他身前,高声喊道:“及民!叶大人已告知柳党,势要挡住您的奏书啊!你难道要让柳贼抓到把柄不成?”
卫怀仍旧不听,继续往前走,跨出拱门;叶永甲不敢阻拦。
夏元龙两个健步追了上去,硬扯还扯不动,索性‘扑通’跪倒在前,截住道路。
“人英!”卫怀用藤拐一敲地面。
夏元龙拜道:“若及民肯从我言,元龙定在党争之际兴盛书院,若一处新政都推行不得,恳请自裁谢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