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他入府。”齐咨踱着步说。
“哎呀,魏书办,是你让越公下了决心,才能干一件震天动地的漂亮事儿,真乃吾人之谋主也!”齐咨满面堆笑着,朝魏冲弯身作揖。
“那里使得,小人终归是个传话的,比的齐老爷么?”魏冲将齐咨慢慢扶起。
齐咨大笑道:“我的功劳自然最大,不过少不了这传话的一份!走,找越公讨赏去!”
魏冲跟着应付地一笑,暗骂这齐咨不知礼数,胡言乱语。
陆放轩和郑师严坐在厅上,见他们说说笑笑地过来了,差人备下两张凳子,命二人坐下。
魏、齐二人谢了陆公,坐在凳上,畅谈起来。
正聊到兴起,陆放轩忽给齐咨使一个眼色,旁人没一个发觉的,独齐咨本人记得清楚。
齐咨便道:“我等之军变如此顺利,叫万和顺那老东西骑虎难下!作下如此巨功,何不摆宴庆祝,让诸官共贺良时啊!”
郑师严不以为然,驳斥道:“齐把领光想着自己痛快,这样做,难道不是麻痹自己,着眼于眼前一二之利?何况副把领以奢侈为重,那些习气早该改了。”
齐咨拉下脸来,急声喝道:“郑把领!你没参与这次军变,眼红了我的功劳,竟敢在越公面前纵意诋毁,是何居心!”
郑师严顺势拔出剑来,齐咨亦以此还击,魏冲身子一缩,两只眼睛在左看右看地晃荡。
“好了,都别争了,我看这宴席……不办为妙。”陆放轩不紧不慢地劝着。
齐咨怒视了郑师严几眼,鼻子里一哼,将剑收了,坐回凳子上。
此时谁都不敢说话,魏冲见齐咨好像是受不了冷清,已经离开了。
“哦,魏书办,”陆放轩说,“赏你十两银子,够你享受的了。”
此时魏书办满脑子都是方才的事,对面前的雪花银子都不太领情了,愣愣地接下去,揣在褡裢里,遂暂且告退。
郑师严听到府外的马蹄一响,知道魏冲走了,便转过头看着微笑的陆放轩:“魏冲之心已然为我们所收买,恐怕再不会投奔万党了;陆公缘何非得防他?”
“郑将军,你为人是比齐把领要好,但着实不如他聪明。魏冲想拿两边的利益,我有万和顺给不了的,万和顺也有我给不了的东西,他除非左右逢源,不然只得捞一家的油水。”
“如此样人,我和万党均无杀心,为何?”
陆放轩轻声笑道:“这人犹自蒙在鼓里,以为都想让他做鹰犬爪牙,因此给他许多的奖赏;实际上,不过是一个搅乱形势的棋子而已,总有一天,某一方要动手杀人。这便看谁棋力高强,谁不肯服输了。”
“我演这一场好戏,正是迷惑他万和顺所用。至于这场棋下成什么样子,你慢慢看就知道了。”
郑师严仍一副浑然不知的模样,挽着剑上的红缨。
“郑把领观棋不语,真君子也……”
陆放轩抛下这句话,摇摇晃晃地走出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