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忠按不住气,当即一甩胳膊,打了他一个清脆的耳光。
“这都什么时候了?啰里啰嗦的,快去备马!”
伙计捂着腮帮子,来不及穿鞋,赤脚进了马棚,牵来一匹黑马。
“照灯笼!”
文忠翻身上马,看着慢悠悠的伙计,使劲摩挲着辔头,手心几乎要擦出火了。
“谁?”
文忠走到过府门口,有两三个家丁一把拦住。
“掌柜文忠。”他不耐烦地回应。
“主子现在情况危急,旁人不得入内!”
文忠却朝他们瞥了一眼,二话不说,径直踹开大门,赶入府内。
〱“过兄!过兄!”
他听到近处女人的哭声,顿时一身冷汗,忙将卧房门口的那扇门一肘顶开,脚底下还踉踉跄跄,一使劲便扑到床前。
床的那一侧是过楚子的媳妇,已是哭的昏天黑地,面容枯黄。
“湘人呢?”他克制住悲痛的情绪,问道。
“贤弟……贤……”
过楚子一晃脑袋,又苏醒过来,有气无力地咳嗽着。
文忠低下头,低声说:“是我。”
“文掌柜,我过家兴衰全都在你的手里……珍重!珍重啊!”过楚子昏昏沉沉地抬着眼皮,看见湘人出现在了文忠的背后,便在此刻面露微笑。接着,他再不做挣扎了,任自己一头睡去。
文忠再次注视他,他的脸变得僵白,瞳孔里没了光芒,但方向却定格在了湘人的身上。湘人一下子瘫软在地,怔怔地看着那张床。
文忠本无一点反应,但脑海里突然闪起他二人昔日的光景,使得他鼻头一酸,像是一阵大潮涌上来一般。文忠趴在床榻上,嚎啕大哭,泪如泉涌,直到最后,已然近于失声。
过湘人犹在愣着,泪都渐渐干了,方知道爬起来,走去宽慰文忠:“文大哥,兄长已去,人不可挽,他如此信任您,您记着他的情分便罢了……”
文忠一抹眼泪,忍痛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