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秋谷免不得温存婉款的又是一番慰劝。他觉得,他今天不是来找乐呵的,他是来做思想工作的,今夜他是知心哥哥。
自此以后,章秋谷常常在月芳那里走动,月芳便和他说下个月要调头到宝华班去。
章秋谷诧异道:“这个时候,既不是年,又不是节,你掉的是什么头?”
月芳道:“这个天津的地方不比上海,堂子里的调头是一个月一调的。”
章秋谷听了暗自嘀咕:“宝华班里头,自己有个相好的在那里,不要等到时候她们两个人吃起醋来。”想着,便对月芳直言道:“宝华班里头,我有一个相熟的叫云兰,想来你应该认识的。”
月芳道:“这样说起来,定然是你的相好了。我们出局的时侯时常会碰头,自然是认得的。”
章秋谷嘻笑道:“我的相好,只有一个五风班的月芳,如今与我是很要好的。哪里还有第二个相好?”
月芳斜着眼睛瞟着他道:“像你这般的堂堂二少,我哪里巴结得上能与你要好。与你要好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在我这里不过是逢场作戏,随意的应酬应酬罢了。”说着不觉低头微叹。
章秋谷听了,觉得这个玩笑不太好笑,不是个好话题,连忙用别的话岔了开去。依着月芳的意思,调头的那一天要章秋谷去吃一台酒,打一场牌,帮她撑撑场面。章秋谷想了一想,也便点头应允了。
哪知到了月芳调头的那几天,章秋谷忽然发起痧来。叫了医生来,在身上打了几针;又请医生开了几帖药。虽然没有什么大病,却差不多一个礼拜不能出门。直到一个礼拜之后,方才同金观察等人到宝华班去看月芳。
月芳见章秋谷的脸上瘦了些,便问道:“你一直都没来,脸夜瘦了好些,身子可是好些了吗?”
章秋谷道:“这几天忽然发起痧来,一连七八天,大门都没有出。”
月芳道:“我晓得你这几日没到我这里来,定然是有缘由的。现在可是好些了吗?”说着便走过来,把章秋谷的头上按了一按,对着他说道:“出门在外样样都要当心些,不然生病了有啥人来替你担忧呢?”
章秋谷点点头,并没有开口。
略略的坐了一会儿,章秋谷要到云兰那边去。
刚刚老二拿着茶碗走了过来,月芳也和她敷衍了两句。看着老二对着章秋谷那般亲热,心上也明白了七八分,不由得对着章秋谷轻轻的哼了一声。
章秋谷当作没看见,别过头去。
一会儿,老二拉了章秋谷的手,一同到了那边的房内。
云兰接过章秋谷,淡淡的笑了笑道:“我这小地方,今天不晓得是哪里吹来的好风,把你这位尊贵的章二少给吹了过来?你倒是与我说说,前几天去五凤班那里,可还住得开心吗?今天她怎就舍得肯放你过来了?我看你这几天倒是瘦了许多,拍马屁也不是这般的拍法,拿自家的身子去拍别人的马屁,你还真是舍得下功夫呀!”
夹枪带棒,醋海大浪滔天的一席话,章秋谷摇头笑道:“真是冤枉,我在金大人公馆里病了好几天,哪有这些事情!”
云兰听了,起先还是不相信,抬起头来把章秋谷细细的打量一下,见他果然有些病容,方才信了。停了一回,又对章秋谷冷冷的说道:“二少,你的相好可是从上海滩过来的,很时髦的人儿,与我们这个宝华班里的别脚倌人比不得的。”
章秋谷无奈地一笑道:“你不用这般酸溜溜的,你还是将就些吧。我做她,也不过是应酬应酬罢了,哪里有什么相好不相好的,你自己好好想想,我待她怎么样,待你怎么样,你便知道我的话不是假的了。”
云兰听了,想了一想果然觉得不差,便也不再说什么,只是问章秋谷前几天生的是什么冰。
正是:春风好去,吹残扬柳之枝;红泪阑干,落尽桃花之色。
看来桃花多了也不是啥好事,这不,醋海翻腾,这风头就有了要一较高下的态势了。只是,男猪脚究竟要如何在桃花丛中周旋?会不会被桃花砸一头包?下回接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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