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么一大群人堵在门口,他哪里走得脱,刚一动作,就被那些人七手八脚低地制住了。
一个满脸青春痘的男子喝道:“你想啥呢,当我们这帮人不存在吗?还想往外闯!今天你不把事情了解了,你哪都去不了!”
另一个黑脸大汉冷笑道:“还胡编出什么亲戚的戏码,真真的可笑!当我们都是傻子不成,康家那些破事,上海滩谁不知道,亲戚,糊弄鬼呢。老老实实按我们的要求做,你少受点罪,否则送官究办,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杨慕陶此时心里很是惶恐惊惧,嗫嚅着说:“你,你们到底要,要干什么?”
高粗胖拍了拍杨慕陶的肩膀,嘿嘿笑道:“早这么配合不就好了。”
矮精瘦说道:“也不要你怎么样,只要你自己亲笔写个伏辨,只说你图奸寡妇,擅入人家,今已自知悔过。以后如敢再犯,甘愿治罪。”
正说到这里,那群人里有一个人高声说道:“慢着,光写伏辨可不行,以后他就是再犯,我们又从哪里去追查他?不如罚他一千银子,叫他在伏辨上声明情愿罚充公款,也好借此儆戒儆戒他,你们以为如何?”
众人听了,自然都点头称是,纷纷逼着杨慕陶写伏辨。
杨慕陶这个时候倒是有些冷静了下来,这时也是听明白了,这群人是想把他当成长期饭票了,一千两银子到也不算什么,他还拿得起,只是这伏辨却是万万写不得的。他们有了自己的这个把柄,不断来歪缠自己可就麻烦了。
想到此,杨慕陶连连摇头道:“别样事情还好商量,这个伏辨是断断写不得的。我又没有犯什么法,为什么要我写伏辨?”
众人见他不肯,一个个都横眉怒目的七嘴八舌乱嚷了起来。
高粗胖道:“你做出这种事,还说没有犯法!如今我们也不和你纠缠,我们去到茶会上评个理!”说着不由分说,七手八脚的把杨慕陶推推搡搡地拉着就走。
杨慕陶还指望那俩货能出头帮他说说话,不料这俩货平日间说起话来莺声燕语,伶牙俐齿的,如今却是成了闷嘴儿的葫芦,只顾低着头,一言不发。
杨慕陶见了觉得十分纳罕,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万般无奈,只得由着众人把他半推半搡的拥下楼去。
又见有两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男子走进康姑太太身旁,不知说了几句什么。
杨慕陶见了更是诧异,又不好去问,只得同他们一同坐上东洋车到大观园来。
到了大观园二楼,大家七嘴八舌的一顿抢白,杨慕陶一个人哪里说得过他们,正在着急,忽然看见贡春树立在一旁,大喜过望,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连忙叫住他。不料那些人不讲道理,连贡春树都碰了一个钉子,险些吃了大亏。
杨慕陶见了更加焦急,心中忐忑,六神无主。
这群人到底是什么来路?怎么把两个康姑太太吓成那样不敢吭声?又与这俩货是什么关系?
原来这两个为首的青年,高粗胖叫李洛卿,矮精瘦叫林柱甫。本来这两位和那俩货是相好的,可是自从康姑太太姊妹俩与杨慕陶搭讪上以后,三个人玩儿起了斗地主,那是斗得热火朝天,花样百出,这么新奇特的玩儿法,生平头一遭,三人深陷其中不能自拔,自然也就不搭理只会老套玩儿法的李洛卿和林柱甫了。
李洛卿和林柱甫起先还不晓得是什么缘故让这俩姐妹艳花冷落了他们俩个,仔细的一打听,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两个人是火冒三丈,那怒火妒火醋火恨火瞬间就燎原了,有人敢胆大包天地摘他们的桃子,反了你了,不给你点厉害尝尝,不知道哥儿几个的手眼通天!
于是,李洛卿、林柱甫这两个破落户的绅衿子弟,纠结了一帮自己的流氓小弟,要给杨慕陶一个深刻的教训,最好能把他当作自己的长期饭票,美人儿和饭票要两手抓,两手都要硬!
于是,便有了闯入房间捉奸的戏码。而康姑太太这俩货,一看是自己的旧情人找上门来,一个是今日的傅粉郎君,那两个是当时的画眉夫婿,自然不敢出声,更不敢偏帮哪一头,只能是缩着脑袋装乌龟。从感情上讲,她们还是想偏帮这个傅粉郎君的,毕竟那斗地主实在让她们玩儿得爽到飞起,这辈子都没这般的体验过;可是再偷眼看看那两个画眉夫婿,气势汹汹,凶神恶煞,似乎她们敢说一句,那怒火就会烧到她们身上。那怎么行,她们只适合貌美如花,那什么各种火啥的,想想都可怕,还是烧别人去罢,不是有个著名的脑筋急转弯说,青春痘长在哪里自己最不担心吗?同样的,自然是各种火烧别人自己最舒坦,还能搬个小板凳,边吃瓜边看戏边乐呵最舒坦。
一个没留神,戏中人就跳戏变成了吃瓜群众,和你们这些吃瓜群众成一伙儿的了。这俩货不负责任的半道儿跑路,可戏还得演下去不是,先狠狠批斗一下这俩没职业道德的逃兵,下回有更精彩的奉上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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