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温暖的阳光洒在了光城的每个角落,像是想唤醒每一个逝去的灵魂。
平一好似做了一个梦。
梦中的光城被一张邪恶的巨脸吞噬。
想到那个邪恶的巨脸,平一一个激灵,想醒来,想睁开眼,却发现有一层无形的屏障压着他,让他睁不开眼,也动弹不得。
当一缕阳光洒在那个破烂的瓦片上,平一感受到了温暖,这温暖带给平一一股力量,平一使劲儿地去睁开双眼,或者说平一的灵魂挣脱了瓦片的束缚飞了出来,看到了如今寂灭的光城。
平一那显得极为虚幻的灵魂飘荡在那破烂的瓦片上,虚幻的好似一阵风便能吹散。
“原来这不是一个梦”,平一怔怔发呆,心里发苦,回过神来,低头看了看如今的自己,虚幻的光影组成了一个缩小版的平一,这应该就是自己的灵魂了,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何活了下来,又为何成了如今的模样,但身下瓦片传来一股淡淡的联系,估计跟这破烂瓦片脱不了干系,没想到当时一个好奇,如今救了自己一命。
平一又看了看四周,房屋建筑倒是完好无损,只是街上的人都被那巨脸吸干了,已变成了骷髅,一时间,平一心里有些恍惚,昨日还人头攒动的光城,如今却宛如地狱模样。
父亲母亲,小清禾,刘司张伞,城主,还有重甲士兵,平一心里发酸,虚幻的拳头紧握,心里一股抹不去的仇恨凝聚起来,平一狠狠的对自己说:不管巨脸有多厉害,既然自己还活着,这仇就一定得报!不死不休!
平一回头看了看自己的骷髅架,还保持着蓄势欲划向巨脸的姿势,叹了口气,在巨脸面前自己太渺小了,那种有心无力的挫败感,自己如今该如何复仇…如今光城除了自己估摸着很难再有活着的人,哪怕想习得本事,也无人可求教。
想了半天也无结果,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平一尝试着向家飘去,想看一看父亲母亲,多次尝试后,却发现始终无法离开瓦片一丈远,超过一丈的距离,自己的灵魂体就一阵虚弱,阵阵发冷,仿佛要随之消散。无奈的平一盘坐在瓦片上发呆,这可如何是好,难道只能这样呆在这里…
日落西山,夜色降临,平一身体一阵哆嗦,好冷,随后灵魂体本能的向着瓦片靠去,瓦片上光晕闪动,平一被吸进了瓦片里。平一这才感觉到温暖了许多,只是瓦片里如今一片漆黑,精神疲惫的平一不知不觉缓缓昏睡过去。
当第二天的阳光再次洒在瓦片上的时候,平一又感觉到了温暖,缓缓醒来。平一尝试着触摸这种温暖,虚弱的灵魂体仿佛饥饿的乞丐,贪婪的吸收着,平一心里又惊又喜,他感觉到一股股能量暖流向着自身汇聚,他感觉到自己的灵魂体逐渐的凝实,这一股股的暖流让他感觉到自己似乎强壮了许多。
约莫一刻钟后,那股暖流渐渐消失,平一有些意犹未尽,感受着刚吸收而来的暖流,毫无违和的融进了自己的灵魂体,自行在灵魂里流转,细看之下,仿佛依照着某种玄妙的规律在流转,每在自己身体里转了一圈,就感觉自己的灵魂更有劲儿了一些。平一凝视着这股暖流流转的路线,凝视良久,还没看出个所以然,便传来一股眩晕的感觉。平一摇了摇脑袋,暂时放弃了研究。
平一跳出瓦片,往瓦片一丈外走去,刚处瓦片一丈范围,又感觉到灵魂在衰弱,只是较之昨日,能多坚持一会。
皱了皱眉,这程度可走不了多远。平一回到瓦片上,盘腿而坐,陷入沉思:这瓦片里的暖流似乎能强壮自身,可是刚吸收了约莫一刻钟便没了,想解决这一丈范围的限制,得想想其他办法了。
平一起身,飘下瓦片,伸出双手去抓瓦片,没有抓实的感觉,双手毫无阻碍的穿过了瓦片,平一愣了愣,这…我还真是一鬼魂,实物都触碰不了。
围着瓦片转了一圈,碰不得实物,就带不走瓦片。平一盯着瓦片陷入沉思,忽然灵光一闪,自己如今还能有所倚仗的就是刚刚从瓦片上吸收的那股暖流了!
平一闭上眼,感受着身体内的暖流流转,用意念尝试着在那股暖流流转到手指时引导出来,然而那股暖流毫无动静,平一平心静气,一次一次尝试,渐渐地,那股暖流似乎感受到了平一的意志,在左手食指处分出了一缕气息。
平一睁开眼,看着右手食指指尖上的一点淡青色的光点,这应该是那股暖流分出来气息。伸出手,用食指指尖轻轻地朝瓦片碰去,在接触到瓦片的那一刻,指尖传来的阻力,让平一欣喜若狂,真的可以!
按耐住心中的狂喜,平一静下心来,尝试着将更多的暖流引导出来,慢慢的将其布满手掌,不知不觉已是日落西山,平一的手掌心已是被一层薄薄的淡青色光芒所覆盖。
平一抬手抓向这破烂的瓦片,眼里透着欣喜,这意味着他将可以去想去的地方了,而不是被困在这一丈之地。
这股能量没有让平一失望,抓着瓦片,随着平一力量的加大,用力一抽,瓦片脱离了平一的骷髅手掌,被平一的灵魂体抓在手中。
然而平一的骨架却是没能经住这番力道,濒临散架的骨架,哗的一声碎落一地,平一看着地上自己的骨架碎的七零八落,无语的咧了咧嘴,好家伙,自己把自己碎尸万段了。
黑夜里,一个散发着淡青色光芒的小人,手里抓着一块比他还大了一圈的破烂瓦片,向城内飘去。
进了家门,家里的陈设还是原样,只是没了生气,管家和小厮的骨架倚在院内的一颗枯树下,头颅看着天,上下颚张得老大,估计也是被巨脸吓到了。平一转了一圈,才在内院的卧房找到了父亲母亲,两人坐在桌边,桌上两盏茶杯,杯里的茶水还是满的,母亲的双手握着父亲的右手,脸朝着父亲,像是再安慰嘱咐着什么,父亲看着母亲,嘴巴微张。
平一眼睛酸楚,似有眼泪流下,怔怔地看了良久,方才缓缓回过神来,慢慢转身,如今的自己,便是连为父母入土为安的力量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