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里对决钟声的刚起,廖一浑不多言,挺起把颜色黯淡的短斧,卷起片昏黄的光圈便往对面压去。
霍宵不遑多让,祭出柄白光耀目的仙剑来迎战。
两厢劲气刚欲相接,廖一指尖斜引,短斧骤然一个恍惚,竟连同其身躯一起消失得无影无踪。
霍宵微愣,止住仙剑去势正想看个明白,忽觉眼前光影摇曳,身体四周吸嘬之力顿生,虚空里无数记难以察觉的漩涡将其牢牢困住,周身法力竟再提不起分毫来。
霍宵大惊,欲强行施展遁术闪避,却觉一道森寒的爪芒乍现于颅顶,竟视护体光幕如无物,紧紧覆压于天灵盖上。
一丝血迹从额上滑落,冰凉的气息激得他突起一身鸡皮疙瘩,霍宵心惊肉跳,丝毫不敢动弹了......
台下鸦雀无声,一应弟子惊骇之情溢于言表,台上两人都是旋照后期大成境界,然而霍宵是传闻中的天纵之才,一个回合即被制住,不由让众多弟子茫然无措。
此时的霍宵心如槁木,所有的荣光似乎都已被那一爪抓碎。
白森森的利爪罩在头顶,他却感应不到丝毫廖一的气息,这一刻彻底定格。
裁决长老似乎也有些发懵,良久醒过神来,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黄雾道:“胜者,廖一!下一轮准备。”
廖一乍一接触裁决长老的目光,不由通体彻寒,此时只要自己另有他念,这位年轻长老瞬息间便会让他横尸台上。
廖一轻轻吁口气,黄雾消散,他身影一闪便掠到擂台边缘。
燕辞的心脏扑通扑通乱跳,此战刚出手就已宣告结束,然而其中凶险思之极恐,廖一此子绝对是扮猪吃老虎的典型,平日里屁都不放,乍一登场就是暴击。
台下弟子脸色甚不自然,黑衣少年那匪夷所思的身手,有几人能不为之胆落?
诸擂台上霞光阵阵,唯有景位悄然无声难免有些醒目。
高台上林漠讶然道:“咦,这黑炭头古怪!倒是可惜了霍宵那小子,我老头子本是看好他的。”
那边某位脸有髭须,骨健筋强的汉子扭首笑道:“师兄错爱了,劣徒素日眼高于顶,正该让他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的道理。”
林漠满脸痛惜道:“不过是第一轮比试,此时被淘汰连老夫心有不甘。天禄师弟可知那斧头是何法宝?”
汉子摇头道:“沈某亦不知,此子是波委院修士,花溪仙子可知晓?”
一位正托腮凝眸,静静观看着擂台对决的女修偏首道:“惭愧,小妹未曾见过此人,更不识得此仙宝。”
此女弯弯的柳眉,晶润的眸子,不经意间散发着成熟女人特有的芬芳,一如秋月里疏云下,繁花飘落在幽谷山溪时的宁静和优雅。
万里峰坐在不远处,闻言接口道:“此宝是烛影斧,外表虽无卖相,但施展起来却让对手有灯烛昏黄,其影难辨之感,是当年枯竹老人的成名法宝。”
林漠若有所思,道:“原来如此,此子莫非是枯竹老人后嗣?”
万里峰道:“不错,正是枯竹唯一的后人。”
林漠一愣,旁边齐经纬讶然道:“枯竹老儿圈起的滁源山,听说族人后裔近百,师弟此言何意?”
万里峰脸色铁青,缓缓道:“半年前,滁源山已被大荒墟拔了道统。”
“什麽!......”群修愕然。
万里峰解释道:“是夙沙世家传来的消息,其家主夙沙秋鸿亲自核实过。”
花溪迟疑道:“既然如此,这位弟子是如何逃出生天的?”
万里峰道:“师妹放心,夙沙家主跟枯竹老人有些交情,说当日曾见此子跟随在枯竹身边,其身份来历不会有假。”
花溪轻声笑道:“既然是夙沙秋鸿送过来的,那自然没有问题,只是师兄何以不将其留在川渟院修炼,却送至波委院来?”
万里峰料不到她有此一问,顿时有些接不上话。
林漠笑道:“可能是万师弟嫌波委院人丁单薄吧。”群修闻言哄笑起来。
见万里峰脸色尴尬,禹渡水笑道:“不然,在下曾与枯竹有数面之缘,因见其遭此不测唯独遗留下这位少年,便厚颜向万师兄将人讨要了过来,想为故友略尽人事。”
万里峰脸色稍显绯红,道:“师弟有缅怀旧人之心,为兄自当成全。”
群修作豁然明白状道:“原来如此。”诸人神情间未予表露,实则窃笑不已。
满场修士都知道万里爱惜人才,廖一资质不甚好当然难入其法眼。然而人不可貌相,这黑炭头看似平平无奇,却在轻描淡写间击败川渟院高才,前途实是无可限量。
万里峰白白送走位宝贝,倒让自家天才弟子在首轮角逐中败下阵来。他机关算尽,最终却落得个赔了夫人又折兵的结局,真是让人啼笑皆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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