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疾百转如歌转词赋,古往今来又有多少亡魂乃是客死他乡?
战时悲苦残云闭月,就连老天也不太忍得来见识这人间悲苦,开疆拓土往往所制造出的,只会是伏尸百万流血千里的结果,得所欲也的,也往往只有一人。
那句“战哭多新鬼,愁吟独老翁。”也算是说到了这个道理,要知道大厦倾倒之际,死人可不是死一个两个那么简单,场面往往让人不敢相信。
就像前朝老将到了告老还乡之际,最后一次游视边关所留下来的感慨一样,哪怕吹的是春风,也只会觉得风头如刀面如割,甚至这种若有的疼痛直达心扉。
若是无祸事战端,谁又不想着守着一亩三分地,独自身当而无欲无求地活着呢?
只不过许多在战事发生之时,也没能改变自己的后果,当然也有不少抱着为后世而战的想法,这也是中原百姓儒家礼教刻在心里的想法,这也是中原分分合合这么久,依旧属于炎黄子孙的原因。
南唐如今的北线和南线都算不上太平,而处于西部东线上的楚州,在位置上就显得特别的尴尬了,其实若是单作一个协防的州别还好,可说到底可是有着淮齐坐镇,加上汉中的补给线可是全全由其负责,这也致使了许多的朝中大臣的非议。
这也是不可避免的事情,毕竟明州那边的战事胜了,让霞州的战线不得不往内收缩了绝大部分,雄首关的失陷加上明州这边的派兵驻守,要花费的钱粮自然又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这些自然也是要伸手跟朝廷拿,户部的压力且不去说,吏部在这一方面也是忙得不可开交。
若是真的只有这些而已,那其实也就算了,青州的瘟疫还在死人,加上玉瓶州那边压根就不想安生,以吏部尚书曹玄星为首那一派有名望的臣子自然就不乐意了。
毕竟事儿不好办最先要的就是找皇帝哭诉,要不然若是什么事情都往自己的身上揽,当差的办不好皇帝到时将事情怪罪下来,那可是杀头的罪名,这更使得人心惶惶。
再怎么说你淮齐也独揽着汉中之地的整条补给线,此时若是稍稍松一下手,那至少能够缓一缓其中一条战线的压力,这所使得的大部分朝臣都一同纷纷上书。
一开始其实还是有所顾忌,毕竟梁王在南唐朝野的权柄还是太过巨大,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以及大部分朝臣的一同上表,从一开始的放出汉中之地的补给线,到现如今的罢免淮齐的兵权,这一道道谏言都纷纷地涌入了皇帝的耳朵及书房……
只不过后来的还是被李渠尽数压了下去,并且在这个基础上,直接下死命令让户部尚书先解决明州白擎的问题,雄首关的问题也因此稳固了下来,而驻守雄首关的自然便是汉王孙密手底下的大将,驻守的兵力更是多大两万余人。
这一点就连白擎自己也没有想到,毕竟孙密打从一开始对手中兵源的数量就一直不怎么在意,如今这一环套一环之下,倒也让白擎开得更加明确,其实多多少少也算是在排挤自己了,谁又会想在自己的地盘上留下一个威胁如此之大的人?
其实理仔细一点也不尽然,要知道汉王在与这位明州白老爷的相处上,其实也算得上是藕断丝连的关系,平日里的交情其实算不上有多深,只不过在明州政务方面上,孙密就得完全依赖白擎的存在了。
这就像一位无法料理生活的富家翁,虽然守着自身富庶的资产,却需要一位能够照料自己的巧妇一般,这也便是如今明州的大致关系。
只不过这些对于楚州的淮齐来讲,却并不关心这些,就算是那些流言蜚语的朝堂之言,以他的眼线及手段又如何能够不知道这些事情?只不过权当耳旁风罢了,不说李渠根本就不可能在自己这一亩三分地上动心思,
就算是皇帝想要罢免自己,也还得掂量掂量一下自己这经营五年多来的十几万大军究竟谁控制得了,南唐现在缺的不是将才,而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帅才,李渠身为皇帝自然知晓这个道理,而他淮齐自然也更大方。
毕竟自己本就是抱着你快点培养起来一个顶替我的位置,我自己还巴不得告老还乡的态度,先前那位得以进京面圣,现如今已经赶赴青州任职的莫倾城,自然便是靠他引荐的,要不然就仅是面圣这个问题,就够那个小子绞尽脑汁的了,毕竟这可是在南唐,不是瞎露风头就能一飞冲天的……
楚州梁王府上,淮齐身穿着便衣走在后院的石路小径上,一名婢女步伐悠悠地跟在了淮齐的身后,淮齐的手中拿着一小份还未打开的竹简,上边刻着一个小小的“朱”字,很显然这是淮齐手底下的朱羽卫从京城那边“混”过来的第一手密料。
因为在军情传递的一道上,淮齐更习惯于竹简传递各营消息,这也造就了青竹山那边专门开辟了一座大型竹林,这也算得上是一个重要的原因。s://
淮齐来到了一座小亭之内,因为刚下过雨的缘故,小亭的长椅上自然是落满了水珠,淮齐身后的婢女立马来到其身前,从自己的怀里拿出了一小块绸缎帕布,立马将那长椅给擦的干干净净。
看着这丫头这么的死较真,淮齐不由得抬了抬手示意她停下来,而后自己直接坐在了长椅之上,看着外边的一个个水洼,不由得叹了一口气,那婢女见此模样也没有多说什么,将自己的手帕收了起来。
而淮齐则是回过神来微微一笑,将手中的竹简封绳给解了开来,而后捋出了最前边的三根竹签,上边的内容不出其所料,大概的意思就是哪位朝中大臣开始了新的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