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往昔种种,孙三败为众人做了许多,更为李孤行献出了生命。若非因为自己,他依旧活的逍遥自在。
孙三败瞧了瞧李孤行,努力从嘴角挤出一丝微笑。
他身重奇毒,每动一下伴随着钻心剧痛,从马车到大门只有区区不到十步,却在这十步之中浑身似从水中捞出一般湿碌。
走到大之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对李孤行道:“贤侄,多谢!”
他磕了个头,头到血溅,运起最后一丝真气传入门内。
“罪徒孙三败向掌门师妹领罪!!”
这一句包含千言万语,万千情绪融成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将往昔千万恩仇都包含在这‘领罪’两个字中。
唐家堡大门没有动静,依旧那般森严冷漠。
孙三败道一声‘领罪’便磕一个头,几乎黑色的血液流了满地,常有蚂蚁出洞觅食,碰这血液死了一地。
萧涵不忍,伸手欲扶,想了想又像触电般缩回手去。
孙三败一生荣辱自唐家堡而起,也应自唐家堡而落,便是磕死在大门之前,也算是落叶归根。
虽做了那无门无派的游魂,也比做血刀老祖门下厉鬼要好!
“咔”!
孙三败又磕了一个,前颅骨头已经碎裂,眼前漆黑一片,急火攻心,几要立时丧命。
他似一片燃烧着的红叶,在风中孤独飘零,近乎要燃烧殆尽落到地上。
可他仍是强撑着身体,虽已直不起身来,却依旧无比坚定的磕着头,一下、两下.......
就在几乎要磕死的时候,忽有一道身影飞入众人之中,这身影来的奇快,众人只觉一阵劲风吹得睁不开眼,待睁眼瞧时,却见一把明晃晃、暗红红的长刀架在了孙三败脖颈上。
“血刀老祖道?!”
几人惊叫一声,各自防备,他却满面不解,眼眶湿润。
“徒儿,你何苦如此?!”
孙三败惨然一笑,看向血刀老祖。
“师傅,我最后叫你一次师傅,今后咱们师徒恩怨既清,我愿以一身鲜血洗刷我的罪孽!”
血刀老祖怒不可遏,长刀划过他的脖颈,流出鲜血,“三败,你知我性情,你可想死?”
此刻的孙三败哪里还有半分惧怕,连看都没看血刀老祖一眼,更不管那长刀是不是会要了自己性命,仍旧固执的磕头到地,“碰”的一声,血流如注。
血刀老祖终究没有杀他。
诚如他所言,他这一身刀法近乎通神,却没人继承他的衣钵,唯一的传人还要在临死前叛出师门重新投入唐家堡!
看他这般坚毅,血刀老祖心中不忍,长刀一提,轻灵一刀将唐家堡大门劈的粉碎。
“进去吧!咱们师徒情分尽了,算是为师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
李孤行等愣住,未曾想那无恶不作的血刀老祖居然有这般温情一面。
可孙三败仍旧不为所动,唐家堡大门能以强力破开,唐家堡门人心也能用强吗?
幽门森森,屋影幢幢,他仍旧挪也不挪,向着极深的院门磕头。
血刀老祖冷哼一声,长刀怒砍,将唐家堡大门拆个稀巴烂,算是出了心中的闷气。
他转头看向李孤行,“小子,你小心些,唐家堡处处有机关、时时有毒药,可别遭了暗算!”
李孤行又愣,也难怪孙三败不让自己碰那大门。
却也不知血刀老祖为何会相助自己,或许是出自一番好意,或许仍旧打算强收自己为徒。
不管哪种想法,这好意提醒都让他留了一条性命,当即向他拱了拱手,道:“多谢!”
血刀老祖被气的吹胡子瞪眼,提着长刀转身而走。
他走走停停,时不时的回头望着,而孙三败那磕头之声坚强有力,一往无前。
那道身影渐行渐远,自此之后便是天人永隔,
萧涵隐忍不住,孙三败再这么磕下去,这命便不复存在了。
思索片刻,竟提了一口气,飞身入门,纵声喊道,“唐家堡掌门,我们有事找你,还请现身相见!”
话音落后,在唐家堡幽森庭院之中久久回荡,竟无一人回应。
萧涵气恼,出言再说,边听远处“簌簌”之声甚剧,破空而来。
这声音李孤行相熟,在大墓之中那些机关箭矢激发而出之时便是这般声响。
细细瞧着,隐约可见月光下那些箭矢闪耀墨绿光亮,乃涂了剧毒之物,不禁大惊失色,“萧美人儿,快躲开!”
这动静萧涵岂能不知,翻身一跃,翩然飞舞,闪转腾挪间将那些剧毒箭矢躲的干干净净。
岂料,那箭矢一轮而过又来一轮,比之前密集一倍,便是轻功身法绝顶高绝之人也绝难安然无恙!
萧涵怒起,周身佛陀之光大盛,“‘不动明王金身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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