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无钱远眺望去,徐念面上诸多表情尽收眼底,他要的正是这个表情,对自己的做法产生质疑的表情。
他清了清嗓子,言语缓和了下来。
“徐兄弟,别傻了。你抱着的是别人的女人、一个不爱你的女人,他就算不死又能怎样?跟着你私奔?难道你非要看着他披着嫁衣嫁给别人吗?难道你非要看着他子孙满堂吗?别傻了,天涯何处无芳草,你又何必苦恋着他不放?”
这一句话说到了徐念的心坎,他扪心自问,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一个别人的女人、一个被别人弃之如敝履的女人,寻死真的值得吗?
“啊!!”
徐念仰头痛哭,内力激荡,洛水被他内力激飞二丈有余,热力蒸腾之下,化作雨水轰然而下。
“你说的对!我为他寻死,不值得!!”
李孤行和萧涵同时捏了把汗,赵无钱终是凭借自己三寸不烂之舌将徐念救下。
李孤行竖起大拇指,投来赞叹的目光。
赵无钱心情一松,有气无力,“终是救他回来了。”
李孤行道:“徐兄,那尸体我看的不够仔细,想来钱柔并非轻言生命之人,身上有些可疑的伤势,你带上来看看,还她一个真相,也算不辜负你们这些年来的情义。”
徐念因为悲痛,根本没有注意到尸身上的淤青,听李孤行这般一说他才略微仔细的瞧了瞧,但见钱柔尸体之上,各种伤痕层出不穷,心中惊诧。
他跑上岸边,来势汹汹,将尸体轻轻放下,对两人拱手行礼道:“两位恩德小生没齿难忘!”
李孤行道:“却也没什么,路见不平出手相助。咱们找个地方,我要为钱柔验尸。”
赵无钱瞥着李孤行,“吹不吹,这你也会?”
李孤行道:“北镇抚司之中,什么样的伤我没见过,验个尸体罢了,又有什么难的?”
他们找了一处僻静的所在,李孤行以剑气割开衣服,登时愣住。
萧涵啐骂了一声“流氓”便背过身去不再去看,赵无钱惊掉了下巴,徐念更是将拳头握的“咯咯”直响,真气鼓荡之下便要将李孤行立即命毙当场。
只因李孤行看的十分专注,表情尤为严肃没有半分下流神色,这才堪堪忍住,将拳头引而不发。
李孤行仔细看向尸体之上的淤伤,但见其身上密密麻麻的淤伤不下百余处,尤为下身最为密集。看这些淤伤的痕迹,定是钱柔生时所留,死后断无这样的伤痕。想到此节李孤行捏紧了拳头向地猛捶,口中恨道:“畜生!!”
徐念忙道:“究竟怎么一回事??!!!”
赵无钱连忙伸手,摁在徐念肩膀之上,“他定然是有所发现,先别打扰他。”
但见李孤行眉头深锁,愤恨之情逐渐转冷,翻看身体手指,面上又现疑惑神情。
若是男人用强,钱柔应该挣扎才对,就算被点了穴道,也有解开的时候,为何指甲如此完整,里面一点尘垢都没有,莫非用强之人是个变态的牲口?
李孤行初步推断,却也想不通。
再看他脚下,他明明光着一双脚,却没有一点尘垢,更没有半分磨损,这更令李孤行大为不解,就算他跑出去投河也该有些磨坏脚皮,为何这双脚这般光洁?
思绪陷入到了难点,这样可疑的尸体李孤行是头一次见。
他仔细查看钱柔尸体的每一处,竟出乎预料的没有发现任何致命伤,既没有致命伤,这人又是如何死的?莫非真的是溺水??
李孤行最不信的便是钱柔自杀溺水而死,种种线索太不符合常理。
依照他的经验,钱柔应是在死后被人抛尸在洛河之中,造成自杀的假象。
若是一个终日赤脚在田间干活的农人,倒是看不出足底的痕迹,可钱柔偏偏是那种大家闺秀一般的女子,浑身上下皮肤如同绸缎般丝滑,自行投河又怎可能没有丝毫痕迹?
徐念看着李孤行紧锁的眉头久久不展,心也沉了下来,出声问道:“李兄被何事所难?”
李孤行摇了摇头,自言道:“不是,绝不是!!”他没理徐念,双臂一展躺在地上,眼神空洞的看着天空。
赵无钱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心知李孤行思维碰壁,不能有任何的打扰。
不论旁人如何用强,钱柔身上的淤青都不足以致命,可他身上却没有丝毫致命伤的痕迹,光是这一点,李孤行便想不通。更何况,昨日钱柔已经消失无踪,她又哪里来的嫁衣,且这嫁衣的面料......
李孤行伸出两指搓着嫁衣,感受着嫁衣的质感,言道:“徐念,你在洛阳城中生活了多久??”
徐念不明所以,如实相告,“我未曾在这里生活过,只是偶尔来逛逛。”
“可曾逛过布料店?”
这般一提,赵无钱明白了过来,他伸手摸了摸嫁衣,惊道:“好精致的面料,这样的珍贵的面料洛阳城中定不多见,偶有一些也仅供大户人家采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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