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涅兴致勃勃,随胡八仙朝着船舱内走去,在经过北溟鲲身旁时,不忘喊了一句“胖子一起来?”
北溟鲲自是知道羽涅手中老酒的美妙,当初沧海第一次喝酒,就已经有气吞山河的迹象,只是后劲太大,难以掌控,后来也喝过几次,都是点到为止。
酒香扑鼻,北溟鲲同样情不自己咽了咽喉咙,点了点头,笑道“大哥你先和这老头喝上,我去打几条鲜鱼来佐酒,也好尽兴不是。”
“言之有理,速去速回。”言罢,两人迫不及待的朝着里头走去。
鱼清潺撇了撇两人,小声咕哝了一句“这才不到一天的功夫,两人跟失散多年的兄弟一样,也太随便了吧。”
北溟鲲笑着说来“除去他二人臭味相投,主要还是因为最后大哥拎出来的美酒,一看就非寻常之物,况且酒的学问本身就老大了。”
墨故渊走上前来,有些好奇说道“这酒也有学问?”
北溟鲲白了一眼过去,不屑道“你又不喝,关心这个作甚。”
墨故渊挠头尴尬一笑,道“从小我娘就告诉我喝酒伤身,酒醉更是容易误事,小时候我爹上山打猎,就是因为那晚喝多了,这才失足摔下山崖,后来我娘就一直教导我,切记不可沾酒。加上家中贫困,能吃饱饭就不错了,哪还有闲钱买酒喝呢。”
鱼清潺和北溟鲲相顾一愣,难怪墨故渊对酒从来没有念想。
鱼清潺走到墨故渊身边,轻轻说道“那就不喝,反正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北溟鲲一阵腹诽,心中满是鄙夷。
墨故渊解释道“刚才那味闻着还挺香的啊。”
“嗯?”
看着鱼清潺横眉冷眼,墨故渊赶紧说道“我是不喝的,我就是听北溟鲲说酒也有学问,就想了解了解,毕竟学问一说,我还是很愿意请教的。”
北溟鲲看着墨故渊虚心求教的样子,当下润了润嗓子,开口道“酒,天下之最,世间至上,是自古以来,人间最得意之作。”
“这是很早以前,那个酒囊子段念尘说的。”
墨故渊倏然,脑中瞬间弥补当时段前辈说这句话是何等的意气风发。
“酒的地位极其崇高,世间必不可少,它形态万千,色泽分呈,品种之多,产量更是不计其数。在饮酒人的乐土,地无分南北,不分老女老少,山海之内,饮酒之风,历经千万年,经久不衰,峥嵘高歌。可它不仅仅只是满足口腹之乐,酒,它同样是我们的文化传承,是世间更迭发展的主要消费,是各派各人之间的礼仪,是彼此间的氛围,是情趣,是心境。”北溟鲲幽幽说道,彷佛说酒一字,已经让他醉了一般。
“嘁,装神弄鬼的,忽悠谁呢。”鱼清潺哼道。
“潺潺你别不信,酒这东西一旦到位了,它是变化多样的。它可使人炙热似火,又可让人冷酷像冰,它缠绵如梦絮,柔软如锦缎,又锋芒似刀剑。它无所不在,令人力大无穷,又可让人断肠三千,他可歌可泣,该杀便杀,教人超脱旷达,也可郁郁寡闷。古往今时,有多少人深陷于此,因它而才华横溢,放荡无常,用它忘却人世间的痛苦忧愁,又用它尽情自由,肆无忌惮,勇敢无畏。”
“昔年有诗仙,后更有诗圣,为酒字一言,谱写漫天遍地的诗篇,流传千古,歌咏后世。”北溟鲲笑着说道。
墨故渊越听越动容,自顾说道“不妨说来听听。”
北溟鲲激昂,大袖一挥,道“雪花酒上灭,顿觉夜寒无。劝君莫拒杯,春风笑人来。”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昔好杯中物,翻为松下尘。”
“玉壶系青丝,沽酒来何迟。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
感意之际,北溟鲲朝前走上两步,阵势拉开,继续道“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午醉醒来愁未醒,送春春去几时回。几日寂寥伤酒后,一番萧瑟禁酒中。”
“酒后高歌且放狂,门前闲事莫思量。百事尽除去,唯余酒与诗。”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明明如月,何时可掇?忧从中来,不可断绝,何解?只有一醉方休啊。”
北溟鲲念着念着,脸色忽有几分落寞,触景伤情之下,他独自喃喃“这最后一句,也是那个酒囊子说的,如今想来,如此尔尔。”
北溟鲲想起第一次和他喝酒的样子,当时沧海,笑声瀚宇。
墨故渊怔怔失神,听着北溟鲲所念的诗词话语,他心底蓦然一阵温暖,好似段前辈的豪迈声就响彻在自己耳边。
即是段前辈说的,那酒一定不会差了。末了,他笃定自己,深信不疑。
一阵风音微渺,吹拂上来,如友人造访,有朗朗笑声,酒香随风而至。
“鱼姑娘,我突然也想喝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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