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嗝…”姜知鸢打了个饱隔,看了一眼手中还剩小半个的巧饼。
“三公主,你之前可是自己说的,还能吃得下。”周若逍好笑地盯着她说道。
“那…那是之前说的,不算数。”姜知鸢一边摸了摸圆滚滚的小肚子,一边又看看手里的大半块巧饼,转而递向周若逍,说道,“我现在吃饱了,剩下的给你。”
月光下,姜知鸢的抬着头与周若逍对视,眸中带着一丝闪躲,却固执地不肯闪躲。
而周若逍只是静静看着她的眸,片刻后又看了看她手中的巧饼,最后仍是转过头看向别处。
姜知鸢慢慢垂下了头,也放下了一直伸着的手。一片乌云遮住了月亮,也黯淡了她的眸。
突然,一只修长的手轻轻从她手中拿走了那块巧饼。她抬头一看,周若逍正慢慢吃着那块巧饼。
乌云终是离去,月亮依旧高悬。
吃完巧饼,周若逍掏出手帕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
借着月光,姜知鸢看向周若逍的唇,薄薄的唇,唇色朱樱一点。
“你的嘴上还有油没擦干净呢!”
没等周若逍反应过来,姜知鸢便来到他面前,踮起脚,双手轻轻搭上了他的肩膀,慢慢闭上了眼,吻了上去。
月光如水,这长安城里的点点灯笼似飞花。水有干涸之日,花也有枯萎之时。
“侍卫姐姐,你说这世上有没有什么是不会变的东西啊?”姜羡风双手托着下巴,趴在窗台上看着夜空说道,“星星会闪,房子会塌,人也会死…”
洛卿皱了皱眉,思索了半天才缓缓道,“仙人。”
“仙人?”姜羡风回过头好奇地看向洛卿,洛卿是他的贴身侍卫,比他大了十几岁,从小就跟在他身边,在他看来,这个大姐姐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是那种可以飞的那种吗?好像还会变各种各样的东西出来,变金子,变银子的那种。”姜羡风一边回想着自己偷偷让宫里的太监们买来的小人书里面的内容,一边说道。
“我也不知道,不过它肯定远不止你想的这么简单。”
洛卿负着手凑到了窗台边,抬头看向夜空喃喃道,“肉眼凡胎,怎么能窥视仙人之变化呢?”
霍府。
阁楼里安安静静,只亮着桌上一盏昏暗的油灯。霍雪敏默默看着桌上的一碗已经凉了的汤药。
那是她父亲送来的,让她自己做决定。如今的长安表面上依旧风平浪静,但是这也是风暴要来的前兆,城里好几个大家族之前都来找过霍龙,想要结伴出城,一起离开长安。但是霍龙都一一婉拒了。
该做个决定了,霍雪敏在心中默念着。霍家向来是唯利是图,如今大皇子失势,他们霍家没必要继续跟着遭罪,之前霍龙在朝中的上下打点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现在要是还不早点退出,一旦等到二皇子登基清算,到时候霍家可是首当其冲。
霍雪敏把手贴在微隆的腹部。她知道,无论她做什么决定,父亲都会依着她。哪怕是整个霍家家业都被葬送。
“若是你在,你又会如何决断呢?”霍雪敏的手微微颤抖着端起了碗,低头看向微隆的肚子,“希望你不会怪我吧。”
大皇子府。
姜凤青从床上慢慢坐了起来,听着街头的热闹,他只是自嘲地笑了笑,转而又是叹了一口气。
热闹是别人的,与他无关。
翻身下了床,他从床底下取出一个积满灰尘的箱子。
也没顾及飞尘的刺鼻,他慢慢打开了箱子,里面静静躺着一把古琴。
他盘膝坐到了地上,把琴放在腿上。他的手轻轻拂过七根琴弦,清透的琴音传出,他连忙收回了手,不敢再碰。
门外的两个侍卫正席地而坐,你一杯我一杯地相互灌着酒,两人皆是酩酊大醉,对这一闪而过的琴音也没在意。
〵许久,姜凤青闭上了眼,消瘦憔悴的脸庞写满了疲惫,眉头的愁结或许只有用剑才能斩断。把手搭在琴弦上空,有些颤抖地弹了起来。渐渐地,他的手不再颤抖,满是老茧的手指灵活地或伸或曲,或上或下,宛如两只穿花蝴蝶的飞舞。只是没有任何声音。
他的手越动越快,眉头的愁结似乎也消了一点,他似乎回想起什么快乐的回忆,嘴角上扬似乎是想笑,但却笑的很难看。
“滴答…”
有什么落到了琴上,但他似乎并没有发现,他仰着头,依旧在弹着自己的回忆,依旧被流放在自己的世界,依旧在泪流满面。
王道凡站在凤来楼的楼顶,闭着眼似乎正在听着些什么。许久,他抚掌说道,“好琴,好琴!”
云湘与云瑶则是站在他的身后正低头看着西市街头的热闹,
“云瑶!”王道凡轻声喊道,“你去取把古琴来。”
“是。”云瑶有些诧异地应下,转身下楼端了把古琴恭敬地跪下奉到王道凡身旁。
只见王道凡一手放在古琴上方,半天也不见有动作。
“唉。”王道凡长叹道,“此琴无声,此意难平。”
云湘云瑶皆是迷惑,又见王道凡抬头看向天上的月亮,却是不再言语。
早知秋风悲画扇,何如鹊桥莫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