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银澈拭了拭眼中泪水,道:“莫要说要我为太祖太宗殉葬,三弟做错了事,整个澈池国皇族,都罪该至死,当今独孤一脉取得所有成就,都拜太祖太宗所赐啊”
于尊将脸,瞥向一旁,冰冷的瞳仁里,却唯有那万丈峰峦,和偌大的天下。
这是非善恶,或是正道邪路,又岂非眼前,所见得那般简单?
嗜武如命的独孤银澈,本欲与于尊较量一番,但却因尘皇之事,已无心交手,这一夜,三人却过得极其忐忑,到了后半夜,三人重又回到合欢楼,痛饮到了天亮。
独孤银澈择日会赶回澈池国,将尘皇之死一事,禀告当今圣上,以设祭坛祭拜先祖,而于尊则打算,翌日凌晨,便与烟重新上路,赶往灵魇山。
因尘皇之事,独孤银澈与于尊,对彼此都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虽算不上朋友,但两人约定,改日在灵魇山上,定要做一番比试。
走前,独孤银澈将手中的一把折扇,赠予于尊,道:“若今后有人寻些麻烦,便将此扇示人,澈池国独孤一氏,自会为兄台,主持公道”
于尊拱手抱拳,道:“他日,灵魇山再见”
三人作别时,却已是翌日破晓之时,他心底唯一印象深刻的一点,却是那位言语偏少的妇人——苏素,昨夜在那山巅上,却有一只凶兽,作势要袭击独孤银澈,也未见苏素使得什么手段,只觉一阵白光烁过,那头壮若如山的凶兽,全身的皮肉竟瞬间干瘪。
于尊自是能感知到,凶兽皮肉干瘪的同时,魂力亦被人吸干了,因而于尊心底对苏素和独孤银澈多了一丝异样想法。
他望向长天,低叹道:“琪儿,这世上除了你,再也未有第二个人,对我那般真澈了”
复活雪琪儿的秘法,殷千秀早已告知了于尊,佛陀古界的碧忧果,或是世人未知的金色血脉,二者皆可,但碧忧果和金色血脉,皆非狱界所有,这次他之所以前往灵魇山,便是因佛陀古界。
佛陀古界,并非固定的世界,大机缘者可去也,若问其踪,世人无知。
观道壁乃是与剑谷、血荆窟、苍尯峰、五行灵棋、镇魂谷、幻山并排的狱界七大异地之一,若要寻大机缘,七大异地,势必要去往。
烟着了一身紫衣,手持一柄紫荆剑,袖中则别着一支古幽绿的袖箭,她站在一座古宅门外,待了片刻,于尊手提一柄圆月弯刀,从宅内走出。
“你可知寒霜城城主谢娴?”烟幽幽的看着于尊,道。
于尊微愣道:“嗯,前几日,她的儿子谢楠曾来过一次”
“谢娴乃是月国国主的外戚,你可知?”烟低声道。
“与我何干?此番去灵魇山,又并非去朝野叩拜”于尊垂眉默坐道。
烟脸色一变,愤声道:“你以为此番去灵魇山是儿戏?这次灵魇山观道壁开启一事,惊扰了东荒境和北屿境各方势力,可谓暗流涌动,而灵魇山乃是月国的一方领地,个中利害,你还分不清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于尊将圆月弯刀,置于一方石桌上,抬眼扫了扫烟。
烟将头扭向一边,娇怒道:“你问我作甚,你不是都知道吗?”
于尊揉了揉额头,无奈的叹道:“哎,你不说便罢,自此以后我们便分道扬镳罢”
说罢,于尊便拔腿扬长而去,烟羞愤的怒跺双脚,却又不得不紧随上去:“喂,你这个蛮人,还讲不讲道理了”
两人渐行渐远,狭窄的巷弄里,唯有几只飞蛾,扑着双翅,在空中抖闪着身影。
而寒霜城城主殿内,却又是另一番情形,一位身披金色披风的中年男子,坐在大堂的首席,而他的身畔,则端坐着一位气质优雅的中年女子。
男子将手里的茶杯,重重的磕在了桌子上,冷哼道:“我儿枉死在黑石城内,此刻这凶手就在寒霜城内,难道你堂堂的寒霜城城主不应将凶手交于我等?你连这点薄面也不给北皇国吗?”
“冯相何出此言?你不问事实真相,便向我要人,是不是太......”中年女子平静的端起手里的茶杯,轻轻地吸了一口,不急不缓道。
“哼,你不要以为你是寒霜城城主,本相就不敢动你”中年男子脸色阴沉道。
女子淡淡的笑了一声,道:“人道是宰相肚里能撑船,今日冯相所为,倒是让我重新理解了这句话”
冯妄猛地一拍桌子,而此时大殿外,数百雄兵,一并亮出了刀锋:“你真当本相的话为儿戏吗?”
“呵呵,冯相,和气生财嘛,你儿子事小,当今天下乱局,你难道不想掺一脚吗?”谢娴轻瞥了一眼冯妄,讳莫如深道。
冯妄眉毛一蹙,道:“嗯?何不将话挑明白?”
谢娴向殿内诸人,挥了挥手,道:“你等且回避一下,我与冯相有要事相谈”
一个时辰后,冯妄面带微笑,从殿内走出,冲着他的随从挥了挥手,道:“打道回府”
一位贴身的随从,不解道:“大人,公子的死,就这么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