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瞒姐姐,得青使之助。溪芫自瑞锦宫全身而退,不拘勇王、百里素鹤有多少怀疑,至少没有证据之前,他们还动不得我。”
照红妆对此,自是了然于心。但她清楚,忘忧会来,不会单单只为这桩事儿。
道:“你前番托信,便是只为了此事?”
忘忧忙低下头,不敢与照红妆直视。想到她的种种手段,便觉得浑身瘫软无力。
可是转念再想到三邪的步步紧逼,旋即收了心思,咬牙道:“回姐姐,不止此事。还有,还有……一事容禀。”
“哦?什么事能让妹妹你如此吞吞吐吐?可是……背着姐姐我做了对不起的事?”照红妆明知故问,扶着枕头软软的坐起身。
整个人今日美的雍容又多情,连头发丝儿都是故事。
忘忧伏地惶恐不安道:“没有的事,溪芫对姐姐绝无二心,姐姐若不信现在就可以杀了我。”
说罢,抬起泪眼,缓缓闭上,单仰着白皙的脖子,等人过来取命。
照红妆噗嗤笑道:“我就一句话,妹妹怎么就当真了?
你的心,姐姐自然是明白的。快说,究竟还有什么事?不然,待会儿姐姐可就不听了。”
忘忧看着照红妆笑魇如花,娇躯渐渐放软,绞着衣袖犹犹豫豫道:“妹妹的情况,姐姐最是清楚。
此回,并非妹妹有二心。
而是,而是他三人造就了妹妹。妹妹身心一切皆是他们赐予,他们的一个念头便如悬在头顶上尖刀。
妹妹便连反抗的心思也不能有点滴,所以他们的话,妹妹无法拒绝。故只能厚着脸皮求到姐姐跟前,请姐姐开宏量,听妹妹把事情说完。”
照红妆看她说的哀哀凄凄,心里却是不住冷笑。果然,是为了这事来的。
道:“有什么事,妹妹但说无妨。”
仿佛是怕忘忧不信,特地浮现一抹温暖的笑意。
却让忘忧不自觉往后挪了寸许,紧张的手心湿成一片,垂眸道:“他们说,愿与姐姐,再启合作之机。
事成之后,共治欲海天。”
这话终于被她说出后,她感觉心都跳到嗓子眼儿,好比它有了自己的意识,眼看就要不属于自己。
“还有呢?他们……就没和说过,要姐姐做什么?比如,他们攻打某个小门派,要姐姐出兵攻打别处。最好声势做大,好让正道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然后,他们好顺利行事。”
“姐姐……”
“哦?看样子是姐姐多想了,他们并没有啊。”照红妆挑了眼忘忧,好看的眸子总是泛着令人心悸的光泽。
“不……他、他们说了,是妹妹不敢直言,怕惹姐姐不快。”忘忧慌张的趴在地上,不住的微微喘.气。
身上薄衫早已让汗水浸透,风一吹,泛着森森寒意。
同样的话,三邪确实有在意识中特意交代。然而照红妆喜怒无常,杀人通常都在谈笑之间。
这样的话明显是让魔界去打前锋,他们好坐收渔人之利。
以照红妆的脾性,如何能吃这样的亏?
所以,她不敢说。
可是,令她没想到的是,照红妆对此知道的分毫不差。
照红妆斜倚在枕头上,端起那杯被她放温的茶,此时再喝味道已经比之前的浓烈了不少,也少了之前的清香。
茶水湿润了红唇,道:“本座又没说过怪你,你慌什么?”
“溪芫瞒而不报,自知有罪,不敢求得姐姐原谅,故心中诚惶诚恐,坐立难安。”
“是心底话,起来吧,本座不怪你。以你的情况,确实无法违背他三人的任何命令,让你夹在中间,倒是委屈你了。”
照红妆将茶放下,看着忘忧缓缓自地上站起,低头拢臂,说不出的楚楚可怜。
这样的溪芫,就是自己看着也动心。百里素鹤,怎么就不上钩呢?
“多谢姐姐!”忘忧小心的偷眼观察照红妆的神色,干巴巴的咽下口水,道:“姐姐若无其他吩咐,妹妹就先回九曜楼。
现在九曜楼外,瑞锦宫和暗处的几波人都盯的紧。
妹妹须得早些回去,以免……被他们看出什么。”
照红妆眉眼如画,婉转低下。忽然起身步下软榻,揭开薄纱执起忘忧的柔荑道:“也没有别的事,只是妹妹别忘了姐姐以前说过的话即可。
至于他们仨人往后有什么话让妹妹你传递,妹妹你直说便是。
你的心意,姐姐明白。”
一席话,说的忘忧如坠五里云雾。恍恍惚惚,幽幽暗暗,看着眼繁花似锦,却是无处可以着地。
低低的应了一声:“是。”
然后辞了照红妆,仍由青蚨送下百妙峰。
最后神不知鬼不觉,回到九曜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