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忧走后,躺在床上本该昏迷的素鹤醒了过来。
趁着无人注意,悄悄离开了九曜楼。
一枝春房内,小云附在其耳畔低语道:“夫人,忘忧离开了九曜楼,那位公子也不是真的昏迷,刚才人已经走了。”
一枝春手剥葡萄,流的满手汁水,塞了一个果肉放嘴里,含糊不清的道:“盯着点,我不管忘忧要做什么。只是那位公子,你莫让人在九曜楼伤了他。
否则,是咱们后祸无穷。”
“奴婢晓得。”
“去吧。”
小云离开,一枝春仍旧淡然的剥她的葡萄皮,眼波流转回顾左右,喃喃道:“要起风咯。”
而那一厢素鹤、忘忧离了九曜楼,目的却各自不同。
照推算,勇王应该带人截住忘忧的去路。而他,则另有要事待办。
守在抚灵阁外几个盯梢的,其中一人问同伴:“喂,你有没有看见刚才有个影儿跑过去了?”
同伴抱着剑,翻了个身继续睡觉,嘟囔道:“我看是你没睡觉眼花了,也不看我们在这儿盯了许久,除了一个百里素鹤来过,还盯出了啥?
要我说啊,就是王全他们太小题大做了。不就是睡了个把女人,杀了几个村民,多大的事儿?
也值当他们一个个当命旮瘩似的看着?”
另一人也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打着哈欠道:“就是,这事咱做就做了。要有证据,勇王那边还不早行动了,哪还有现在的清闲?
再说,尸体都烧了。死无对证,他陈留就是有通天的本领也勘不出子丑寅卯来。
你呀,还是该吃吃,该睡睡,甭操那有的没的的闲心。”
“可不就是,我都说了好些回,结果这厮就是死活不听。
一个活了今天不知道明天的,还操那份闲心,也真的是他娘的蛋.疼。”
那人被两个同伴怼的无言以对,遂找了个角落自己坐下,但愿是自己看错了吧。
抚灵阁,陈留在卧房感知到有人闯入阁内,遂披了件外衣,自己掌灯寻着气息来到客厅。
走近一瞧,却发现是素鹤深夜造访。
恰好灾佘也闻讯赶到,遂将油灯交给他,着他把客厅的灯都点上。
须臾,整个客厅亮堂了不少。
陈留见礼道:“公子深夜造访,不知有何赐教?”
素鹤自袖口掏出一只精细的白瓷瓶,放在几上,慢慢推至其面前,道:“有一事,需验师出手方能见真章。”
“你这是?”陈留疑心的看了眼素鹤,随后拿起白瓷瓶,打开,往里一探旋即又盖上,语调不由自主加重不少,道:“此物从何而来?”
素鹤靠在扶手上,睇住白瓷瓶道:“不敢有瞒陈验师,在下今夜遇着一位姑娘,然后护送她回去,随后她便请在下饮了这杯水。”
陈留眉梢微挑,道:“既是饮下,你这水又是从何而来?”
素鹤道:“在下并无十足证据,不得已只好用这小小伎俩才能把它给阁下带过来。”
其实,他当时也不敢确定忘忧真的有问题。那杯水是喝下去无疑,然他藏了个心眼儿,借着遮掩之机悄悄的把水用术法转移至袖袋中的一只白瓷瓶里。
然后,他再借机倒下去。
没料到,忘忧还真的有问题。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逼得她铤而走险,也必须要出去?
是小周庄吗?
又或者……
陈留朝门口的灾佘喊到:“去后山抓只野兔或山鸡来。”
“是。”灾佘很快没入夜色之中,约莫一刻左右,提了只灰兔回来。
道:“大人,野兔已经带回。”
陈留起身,自桌上拿了一只茶杯,将白瓷瓶里水倒了些许在杯子里。又让灾佘把兔子放下,那兔子本来蹦哒几下要往跑的。
结果陈留开口,一句:“回来。”
兔子便自己跑了回来,乖顺的不得了。
陈留又道:“喝了它。”
那兔子还真的蹦蹦跳跳就上来,把那水喝了。
然后没有几步,便倒在地上蹬了蹬腿,没得两息功夫气绝了。
这把素鹤唬了一跳,指着兔子道:“此物应当没毒,何故会这样?”
话音刚落,即见兔子腹部有什么在鼓动。
陈留皱眉,让灾佘退远些。然后指尖一道气刃割破兔子腹部,登时有无数黑虫涌出。
这个画面,霎时把灾佘看的头皮发麻,扒着门框退不敢退,动不动,总觉这玩意儿比他们平时接触的尸体要恶心的多。
“孽障。”话音一落,陈留弹指射出一团火焰,将地上的虫子连着兔子一块烧掉。
顿时,偌大的客厅响起了令人牙疼的“吱吱”声。
素鹤道:“为何会是如此?”
陈留看了眼脸色苍白的灾佘,让他先下去。灾佘如逢赦令,飞也似的跑到外面大吐特吐。
听得屋内的陈留眉头直打结,这孩子也是的。解剖的时候没见他吐,怎么这个反倒吐的不成样?
叹了口气,引着素鹤落座,道:“应当是下蛊之人,她不想让你死。
所以这杯水你饮落时无碍,但换了物或人就没那么好运。”
登时,有什么似从素鹤脑海窜过,宛若流星一般,一闪而没。
又过了片刻,他突然想起了邹寂人说过的湖水,想起了那些鱼虾走兽。
倏然,他明白一件事,小周庄的背后是忘忧在操控。只是,他不知她为何要如此做?
而她的目的,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