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歌月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份,收到时,有些小小的意外。
满打满算,可说是待遇最好的一回。
众人吃过后,洗碗的活儿还是落在槐尹头上,碎玉人闹着要帮忙。槐尹拗不过,便随她了。
屋内,拂清风沏好茶,分别斟给两人,再自斟一杯落座。
道:“如今百里无霜已然回归,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素鹤侧身将茶杯端起,道:“先处理神女殿之事吧,此事不决,总如附骨之蛆。”
缺云子一听,顿时抖擞了精神。当初他暗中缀在几人后头,倒也将事情听了个大概,也晓得拂清风保下的半月之期。
确实,事情若不决,无疑会陷拂清风与不义。
嗦了一口茶,道:“有句话怎么说的?叫为恶畏人知,为善欲人知。
那几个兔崽子,可不像是个要做好人的。你现在去找他们,只怕人家是张好罗网等你入。
要去,就得有心里准备。”
千条万条,谨记一条,不做无谋之事。
当然,他不需要。他就是糟老头子,没必要……
拂清风对此,很是认可。依碎玉人之言,神女殿抓捕祭品非是一天两天。拖到现在才爆发,明显是有备而来。
且事情在当时没有解决,如今再查,其结果可想而知。
他们心急救人,却也给了对方喘息之机。
于己方而言,自然是不利的。
道:“缺仙友,言之有理。事需决,你当三思慎行。”
“我明白,古人说:人心有邪,鬼物即藏其中。
他们即有心要我性命,又怎会轻易让我抓到把柄。”不过是猫捉老鼠的游戏,慢慢弄死。
“你即明白,吾也就不再叙述。打算何时动身?”
素鹤看了眼屋外天色,道:“挨到子时。”
缺云子撑着两边扶手,借力向上一抬,双脚立时盘好:“定下了?”
“是。只不过晚辈欲做回背信的小人,恳请前辈成全。”
“想都不要想。”
“前辈……”
“老头子晓得你的意思,是不是卜老头跟你说我修为不咋地?”
“……”好像,卜前辈是说过。
“呸,老不死临了临了还要坑我。老头子我……好吧,是不咋地。
但保命功夫还是有的,你休想以此甩开欠我的酒钱。”
他说的唾沫横飞,实际上,目前为止素鹤这个酒童还没帮他打过一回酒,更别提付酒钱。
说白了,他就是念着老伙计拼死捞回的人。能守就守,怎么着也不能随便挂了。
如果让素鹤随便死了,对他而言,卜郭便真的不存于世。
“前辈……”
“我跟你说,没得商量。”说罢,鸡窝头上拔下一根树枝剔牙。
剔了会儿,发现自己不是喝的酒,便是吃的粥,还有半杯茶,剔啥呀?
遂把着树枝,装作没人看见,淡定从容的插回头上。
素鹤不禁莞尔,仍劝道:“前辈用意,小子铭感五内。
只是,此去前路未可预知,我怎能让您犯险。”
缺云子抬手,让素鹤打住,少跟他扯有的没的,老头子,不听。
“前辈,不如您看这样可行?”劝不动,那就换个法子。
“啥?”
缺云子调整姿势,好整以暇的半眯眼睛。好小子,开始憋坏主意,跟老头子玩心眼了,老头子我看着很好骗吗?
“我,前辈、槐兄,可分明暗两路……”
“好啊,说半天还是想甩掉老头子,嫌老头子碍手碍脚是吧?”缺云子一吸鼻子,霎时眼眶通红。
把碎玉人那套,学了个十成十。
按说小姑娘在药庐那边他为看不到,不晓得他怎么学到的?
他越说越伤心,末了……老泪滚滚而下。
饶是拂清风见多识广,也忍俊不禁。顿时端起茶杯,掩袖低头浅酌。
素鹤怔了怔,然后深吸一口气,无奈道:“小子岂敢,与前辈分作两路乃是慎重后的决定。”
闻言,缺云子顿时不抹泪了,正色道:“几个意思?”
“咱们一起同行,目标太大,恐被一网打尽。
不若由小子独行,前辈等隐与暗处。如此,真有陷阱,也不至于求救无方。”
“你这说也有理,但你就不怕对方也算着此处,对咱们分而化之?”如果个个击破,反不如同行。
人多力量大,尚可汇至一处,齐心突围。
然素鹤却摇头道:“不会。”
“为何?”
“因为,他们的目标在我。与前辈等,并无直接恩怨。”
“那和你有?”要说神女殿的事,他到现在也没想通,为什么盯上的是素鹤?
对方明摆着不是为了人皇石,自然也不存在夺宝。
剖析素鹤过往,欲海天内并未与谁结死仇,怎么一来就被盯上?
“此事说来话长,当初刚回欲海天时,我因双煞宫出行,被人群挤入一处宅子,也因此坏了神女殿大事。
想是那时候,结下的梁子。”
原来如此,缺云子稍怔了片刻。然后嘬着嘴皮子沉吟良久,倏的,猛拍大腿。
吼道:“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