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寒读完此信,心中十分恼火,暗气莫均说什么为大梁造福,人都不在了,还操这份闲心。不禁痛断肝肠,失魂落魄。
又思及师姐与冷厥定会规劝于己,叫自己好生振作起来,然后按照他们的意愿去为二哥报仇。辗转反侧,莫寒难以入眠。
莫寒体内的寒气还未全然消解,心中却有恼怒。又不愿被他二人束缚,只想着自己一个人待会儿,但他二人怕自己有事,也必定要时时开解自己。以便自己能尽快恢复元气,然后再与他们重返京城复仇。
一想到这里莫寒就十分地不情愿,他深知这样想是不对的,只因师姐何月芙为救二哥与自己耗尽内元,险些身死他方。自己又何尝不知这样想是为不情不义。
但现如今,自己已是心神俱乱,再没有彻底理清楚这些前因后果,下定决心。是没法同他们前往京城的。
莫寒想暂且离他们而去,一人好生待着。
可师姐眼下身子骨极为虚弱,自己不可撇下她而去,为此只能暂且忍耐忍耐,容后再想。
却说那冷厥守在前屋,暗觉莫寒似乎藏有心事,不过这也难怪,自己的亲哥哥一夕之间魂归九天,谁又能够承受得住。
莫寒如今寒症复发,若非何月芙拼死救他,只怕也难以保得性命。
冷厥不禁仰天长叹,坐在廊檐下,望看云天。
往日他身边只要有莫均在,总能游刃有余,不论局势多么艰险,竟没有到如今这般无力的地步。
接下来不知莫寒何时可以振作起来,纵然他可振作,但圣上却早已等不及,况且莫寒还要休养身子。自己又该做什么,又该如何做。
想着莫均在时,定然能稳住大局,如今他已不在,何姑娘又卖了太多气力。唯有自己出力最少,虽万分愧疚,但目下能做多少便做多少,不可萎靡不振,让莫均白白逝去。
因此冷厥静静思量应对之策,陷入沉思之中。
却说那何月芙本是打算调息调息,不曾想倒在榻上之后,竟就地打睡。
外加内气耗损颇多,使她再难多动一步,唯有暗暗打坐自行调息,方才睡着。
也不知过有多久,何月芙朦胧醒来,却已是日阳高照,暗觉不好,自己竟迷糊睡了一夜。
于是速速起身,奔到莫寒房中,却见莫寒也是背对身子,还未曾醒转。
因何月芙一时心急,进房时传出一些动静,莫寒亦就此醒了。翻转身子眯着眼看向何月芙,道:“师姐,你醒啦。可好些了么?”
何月芙见莫寒被自己吵醒,也就无须再出去候着。忙走将过去,搬条杌子坐在莫寒榻边,将莫寒袖子挽起并为她把脉。一面说着:“我没事,让我瞧瞧你的伤势如何了。”
莫寒笑道:“我没事了师姐,你就放心吧。”
何月芙闭眼感思,暗觉莫寒脉象平稳,并无异气充积,便松下心来,将玉指从莫寒手腕处挪开,再将他衣袖放下来。口内还不忘抱怨道:“都是那冷厥,我都嘱咐他要叫醒我的,谁知他竟忘了。你眼下没事也就罢了,若当真没好,岂不是他的罪过!”
莫寒道:“师姐可莫要怪他,是我叫他不要唤你的。且他也本不想唤你,师姐你委实是太虚弱了。若不好生歇息的话,可怎么是好呀。”
何月芙道:“我自然没事的,我是你师姐呀,哪那么容易有事。好了,你这几日不要胡思乱想了,好生养着。待身子好些了,再说以后的事。我去厨房瞧瞧弄些吃食给你。”
说罢就要立身出去,莫寒却叫住何月芙道:“师姐你且稍待,我想同你说说话,可好?”
何月芙听他这般说,也只得重新坐好,瞧着他道:“你是不是有许多想问的,譬如你二哥是怎么没的。我今日却不想告诉你,过几日等你身子好些了再说罢。”
莫寒道:“我没有要问的,我想知道的,冷大哥都告诉给了我。”
何月芙惊道:“你说什么!他居然....”
莫寒忙打住道:“师姐,你且别恼,是我逼着冷大哥说的。他若不说,我就不吃药。他没法子,只得一五一十告知于我了。”
何月芙叹道:“你这孩子,到底是要怎么样。你现在也知道了,一定很难过吧。但就算如此,你也该忖度忖度。你如今身子不济,寒气还有复发之望,不如先好生养着,日后再为你二哥报仇也未为不迟呀。”
莫寒笑道:“师姐,你到现在还在有意欺瞒于我!当真以为我伤着了,脑袋也就晕住不成。二哥的事暂且不提,陛下如今身陷囹圄,师姐就能坐视不顾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