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诡士又道:“甚么时辰?”
莫放道:“戌时!戌时必到!行了吧!”
听莫放这样说,那缠人的诡士才罢休回去。
这原是莫放一时赌气所说,若要他戌时到迎湘馆还真是有些棘手。但话已讲出,那小子也必然传达给高婉,虽不知她那边到底出了何事,可也不能就这么弃置不顾。
正好自己也想同她商议对策,所以肯定得冒点险了。
莫放一边出了密室一边摁下左边的椅板下的机括,一边又盘算着该以什么缘由出府一趟。
想着上回就被莫寒察觉到了,这次也不能就这样出去。但自己又非出去不可,而且不论自己以何种缘故,莫寒也定会猜到这层。
莫放思来想去,已是到了前院庭廊二门处,这才思得一个恰当的借口。
进了门里,却见莫寒坐在长椅上,那站在他眼前的是前去打探的小厮。
莫放赶紧靠近了些,意欲听个清楚,但也只听了个结尾,小厮已经回报完了。
莫寒笑着道:“三哥,父亲遣他回来说擎天谷派出五百狱卫,并非五千。”
莫放惊声道:“你说什么!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要派五千人出来增援天子随军么?这怎么又变卦了?”
莫寒道:“三哥你别急,且听我说下去。这圣上本意是要出宫的,但父亲与冷厥商议了过后,为了天子的安危着想,又要顾及天子颜面。
故而上书天子,要让圣上晚几日出宫,如此既不会失信于百姓,又能尽显皇家威严。还能使得这群江湖武士全力以赴,比到最后一刻,只为一睹龙颜为快。
所谓恩威并施,当是这个理儿了。”
莫放细品莫寒所讲的,接了一句道:“这原来是父亲的主意吗?又是不知会我们,而且都不跟我们商议的,实在是刚愎自用!”
莫寒道:“三哥,你这样背后说父亲可是不好的。”
莫放道:“我就说了,怎么地?你是常年不着家,怎么会知道我的痛苦?我自小到大,父亲从来都不待见我。这回还不是瞧不上我,才没告诉我的?”
莫寒道:“你不满不乐意,也该有个度的吧。我可是和你一样被蒙在鼓里的啊!照这么说来父亲岂不是也瞧不上我了?”
莫放怒道:“正因为你是和我同住在府里,父亲也不好偏向于你。派人私下里告诉你,又怕我不高兴,干脆一个都不说,你也该怪因我而使得你错过了这些个新闻了!”
莫寒急道:“三哥,你怎么逮谁咬谁呢?我又怎么你了?父亲也没怎么你!你倒是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就爱揣度东猜忌西的,有意思吗?”
莫放这回真顶上了气,朝莫寒吼道:“我逮谁咬谁?我是畜牲是吧!我猜度东西?我是小人是吧!你是大人!你是君子!你惯能大道理一坨坨的像粪一样的往我头上灌?可真是能人啊!回来半年不足,这府里上上下下都在围着你转!真个好四公子啊!我这等粗人怕是在你眼皮子底下待不住了吧!”
说罢赌气就走,摔出门去。
莫寒也是一肚子火,也不拦不阻,只由着他去罢了。
旁边的小厮颤颤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一句话也不敢说。
却道莫放冲出屋子,哪里肯在这府里待上一刻?只是要速速地奔至外头,哪怕是死在了外面,也不想回来受这一草一木一房一瓦的气了。
府门口的守厮见这般状况,心知三公子莫放气势汹汹,也不敢拦阻,亦不敢随意搭话。
莫放双眼瞥不尽两边的人儿,就已经迈出了大门。赌着气不再回来,心里想着那趾高气扬的莫寒若不求着自己跪在自己身前,抬着大轿子大车子来接自己。自己就是死在了外头,也不会随他回去!
这么想着,莫放已走到了醉生楼前,欲讨碗酒水喝,便迈进了楼里。
眼见这楼内客流稀少,莫放便觉有些古怪,于是拉上小二询问。
小二战兢兢回道:“公子不知今日是招武大会么?住在本楼的一干子江湖好汉俱都赶去比武了。”
莫放这才恍悟,又回思起那莫寒对自己的一番言语,更是咬牙怒愤,将个小二推翻在地,兀自找个僻静桌子坐下,问要酒菜来用。
小二哪敢怠慢,屁颠颠不消一刻已将酒馔送来。
莫放一边吃一边生气,暗想父亲与那冷厥临时变卦,不按计划行事,而且自己也是后知后觉,这般下去必定处于被动的局势之中。
又该如何救得蓉儿?
想着不如自己亲自去临风台探探虚实,也许会有什么意料之外的收获也不定。
谋定而动,莫放起身欲出楼查勘,突闻一句:“公子且住,容在下说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