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酒楼其实就是莫寒曾待住过几日的醉生楼。近日以来,这楼上楼下已然废了不下百来张桌子长椅短椅板凳,为此户部赔偿了不少银锭在里头。
又几番着衙兵抓人镇压,也不过是关在衙门里三五日,告诫一二,也就放了出来。
这样一来,纵然打斗越来越少,但也禁不住那帮江湖人外出闯祸。
直至如今,还剩三五日就要比武了。各家虽爱玩闹,这会子也不觉着好玩。只是闷在房间里,或者寻一个僻静之处好生习练武功。不在话下。
且说莫放专侯在府内,要的是父亲莫云天给一个准确答话。几次询问,莫云天虽说是冷言冷语,只让莫放在等个一二必得消息,但他也是火烧眉毛。
终于,在余下两天的白昼后午三刻之际,有宫里面的贴身的太监并带刀侍卫前来传信。莫云天得了圣谕,之后欣喜万分,将这个好消息告诉莫寒莫放二人。二人得晓大会当天便会有五千大军从天而降,皆是拍手称快。
莫放则是更为高兴,这会子尘埃落定,只要把这天大的消息告诉给了高婉,由他们派兵营救,这样自己心心念念的蓉儿便能重回到自己的身边。
趁现在大家高兴,莫云天又喊了冷厥过来商讨那五千狱卫的具体布置,莫寒在旁聆听。
莫云天也从没询问过莫放的意见,他坐在那里左不是右也不是。往常莫寒见此情状,都会让莫放接接话儿,或是问他一句,提他一下。这会子竟也没有顾着他。莫放觉着有没有自个儿都一样,反正自己也不想多说,便托词说去外面出恭,由此走出大厅。
却不是去茅房,而是穿过抱厦到南院走,路经一片荔枝林,到了院子里面继续往南行。
却不是去死奴小淑那里又是何处呢?
先前莫放与高婉就有照面议谈,说往后有要紧的事情不能及时出府传递,便可于午时二刻到南院屋子密门前传达,适时会有人专候在那里。
此下正好午时二刻,莫放加紧步伐,因为那负责街头的诡士最多停留一刻钟。到时如若没有人来,他便要就此离开,到了第二日午时二刻再来此地恭候。
莫放心算着时辰,到了屋子里面立马将屋门拴上。再走到桌椅边开启密室之门。随着撼动声的传来,莫放见到的是衣柜慢慢向左挪动。
莫放拿起灯笼点着慢慢走进密室,里面空无一人,下剩的就只有潮湿与阴森。莫放忽地想到,这密室里的地门不常开的。上回他就没瞧见还有这么一道门,直至莫寒进去后,那地门竟莫名其妙地开了。
实在够诡异的。
后来他经莫寒之口才知,这地门的开合与符咒之音紧密相连。倘若是平常之日,地门绝不会开着。只有到了沐休,夜里符咒传出,那地门才会开启。
听着极为离谱,但这偏偏就是实情。莫放没想到这一层,这会子到了里面,因今日并非休沐,这地门果然没开。
莫放将灯靠近地面,把这灯左移右移,前照后晃的。也没瞧见什么机括。
突然底下传来一阵声来:“公子把纸条给属下,属下帮公子传信。”
莫放唬得退到石壁边上怔怔的一动不动。那地下的人忙道:“公子莫怕,在下奉高姑娘之命,来此恭候公子。”
莫放惊魂稍定,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朝那人道:“你...你就是高婉姑娘派过来的?你叫甚么名儿?我怎么瞧不见你呀!”
那诡士道:“公子无需知道在下叫什么,当然也无需与在下照面。只要把公子觉要传递给高姑娘的信儿,从这地缝里塞给在下即可。”
莫放道:“我走得匆忙,来不及写信,我口述给你,你帮我转达一下可好?”
那诡士似乎有些犹豫,但还是回道:“好吧,公子有何口信要在下转达的?”
莫放道:“倒也没甚么,你就跟高姑娘说,一切都已妥当,请她尽快安排就行。”
那诡士答应了一声,就消失了。
莫放担心有生人撞进屋子。便急着走出密室,到桌子右边摁下木钮移回衣柜。
再起开栓子拉开屋门出去,径直走到大厅之外,定了定神,再入厅里。
莫云天与莫寒冷厥正商议着,见莫放进来了,忙问他道:“你去何处竟去了这样久?”
莫放沉稳答道:“孩儿今早吃了些生凉的青瓜,胃里冷气上顶,故而在茅房里多待了会儿。”
莫寒笑道:“我看三哥你是睡在茅房了吧。”
说完都把冷厥给逗乐了,不过他戴着面罩也瞧不出来。莫云天只道:“你快些坐下吧,还有事要与你说呢。”
莫放应命而坐,莫云天便将方才与冷厥所说的大致对莫放再述陈一遍。大概就是这五千狱卫由冷厥统率,需要与巡城军,禁卫军,以及衙门里的捕快,另一些站岗查哨巡夜之类的辅兵等等有交集。
莫云天熟悉了解了狱卫兵的一些情况,接下来其实就是保证布防严控,不给贼徒以任何机会钻空子。
往常是御林军的陆宗陆大统领负责天子出行的一事,这当口他已率万之众北上支援塞林城了。却哪有这关乎天子皇威安危的重任便落在莫云天等人的手里了。
眼下莫云天初当大任,虽说他也是久经沙场的常胜将军,但对于城防城守方面却有些薄弱。但毕竟身经百战,倘若不是兵力实在不足,而事关梁帝,他也不会这样夙兴夜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