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这上骏府内,西院之中。莫放自打惹恼了莫云天之后,恐他奋起直追。
只好拔腿就奔,力往自己屋子里逃。
幸得莫云天一心为莫寒的病体操劳,根本没去管顾莫放。
莫放才侥幸逃过一劫。
这会子他也不想再折回去,虽是担心莫寒的病症,但也惧怕莫云天的虎威。
故而犹豫不决,辗转反侧。
只使派丫鬟前去打听,自个儿就坐在屋子里等候消息。
稍候一会儿,丫鬟小藕回来禀道:“寒公子安然无恙,请公子放心。”
莫放听了这话,心里的一颗石头才放了下来,又问她道:“柳姑娘如何?”
小藕回道:“柳姑娘尚未醒来。”
莫放急道:“这是为何?可有打听清楚?”
小藕道:“那刘郎中说了,柳姑娘身上满是疮痕,又流血过多,加上先前本就重伤在身。这恐怕是.....”
莫放道:“无力回天了?”
小藕忙道:“不不不,尚有回天之力。”
莫放急道:“你能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完?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柳姑娘步入黄泉了呢?”
小藕道:“公子这么担忧柳姑娘的身子,为何不亲自去查看?”
莫放怒道:“查看什么?人家一个大家闺秀,你让我查看什么?我还要点脸面吗?”
小藕不解道:“难道看望柳姑娘还给公子丢脸么?”
莫放盯着她道:“柳姑娘没醒,我瞧个什么鬼!你这死丫头脑袋是不抹了浆糊了?”
小藕忙低着头道:“奴婢无知,请公子见谅。”
莫放道:“算了,你再帮我去看看,那吕秋蓉可醒了?”
小藕恭敬着领命,往隔间屋子里走去。
刚自过去,打开门来,就听见里头有人在骂街。
莫放也听着了,只走了过来道:“这是那吕秋蓉在胡言乱语么?”
走进屋子里的小藕,又出来回禀莫放道:“是的,那女子污言秽语,好似在骂那....甚么冷甚么厥...之类的。”
莫放迈步走进屋中,着小藕在外看守,将门闭紧了些。
自己走到里间,却见那吕秋蓉倒在地上打滚,连着贴合在身上的长椅,也在滚来滚去。
莫放大喝一声:“你这女子好不放肆!我堂堂上骏府三公子没杀了你,就算好了的。你还敢得寸进尺?还不给爷好好坐着,多说一个“不”字,小心你的脑袋!”
言罢却见那吕秋蓉跪在地上,持一双饱含着委屈与辛酸的眼眸,深情地望着他。
哽咽着道:“公子怎么能这样说奴家,殊不知奴家是如何地饱受欺凌?公子话锋似剑,直比杀了奴家,还要让奴家心痛如绞啊!”
莫放瞧着这吕秋蓉的容貌,虽是略逊于柳倾城,却也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色啊。
不过就是一头秀发,有些凌乱罢了。
但也掩盖不住他那摄人心魄,让人欲罢不能的楚楚可怜的模样才是。
此时此刻,莫放特想吟诗一首。刚要脱口而出第一句,却怎么也讲不出。
他本是粗人一个,何来这等才华与意趣?就算兴致勃勃,却也是有心无力。
此时面对这吕秋蓉,他想骂却骂不出口。
这公子爷虽是名门大户,却也是贪恋女色之徒。
不过他可不是那种日夜到处寻欢作乐之人,只是他长久以来虽是粗犷无比,乐于习武射箭骑马。
向来与军中将领交际甚多,很少有见女子,更是少于与她们打交道。
小淑纵是其一,可单单是她一人,却让莫放如此放心不下。
这会子她死因不明,莫放一直有意为她报仇雪恨,查找真凶。
可见莫放是何等的重情重义。
那吕秋蓉见莫放有些迟疑,只同他现出自己的可怜之色,道:“公子若要杀了奴家,敬请动手罢。”
莫放道:“现在柳姑娘尚未醒来,她早已吩咐我,说你是幕后真凶,你还有何话说?”
吕秋蓉道:“幕后真凶?奴家不明白公子的意思?”
莫放冷笑道:“你还给我装可怜。我问你,你是不是杀了小淑?”
吕秋蓉疑道:“公子...小淑是...何人?”
莫放急道:“你还装?我让你装!”
刚要一拳打上去,却不见那吕秋蓉有任何闪躲。莫放忽地动了恻隐之心,忙要止住力道。
虽说没使多少力气,但也将他那沙包一样大的拳头,打在了吕秋蓉的脸上。
双膝跪地的吕秋蓉整个身子,连同那与她绑在一起的长椅,也一同翻了个跟头,倒在地上。
莫放见她如此狼狈,忽地动了些恻隐之心,有些不忍,竟自顾自地想去扶她
刚伸出手臂,还没触碰到吕秋蓉,又将手臂缩了回来。
莫放猛然拍打一下自己的脑袋,暗想自己今日到底是怎么了?难不成真的....
莫放不敢再往下想了,又暗责自己男子汉大丈夫岂能拜倒在一介女子的石榴裙下?
这样神思恍惚,待得真正清醒之时,却见那侧身倒在地上的吕秋蓉一动不动。
莫放有些惊诧,慢慢走到这吕秋蓉的身旁。蹲下身子来,特意靠近她的正脸,弯着腰瞧着她的脸庞。
这一近观,可真是芙蓉出水脂如雪,眉眼顺娆恰似仙。唇角留抿三分红,血抹长廊染鼻尖。
那吕秋蓉鼻梁被莫放打得险些歪了一边儿,这会子无意之中透着些许风趣。
莫放正凑近了看时,吕秋蓉忽地睁开眼皮,倒唬得莫放一身冷汗,直直地往柱子上退撞而去。
撞得腰酸背痛,那吕秋蓉见此情状,直直扑笑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