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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至尾处,周夫人大咳了几声,莫寒忙去拍了拍她的后背,边拍边急着道:“这是怎么了?”
周夫人继续大咳,断断续续地说道:“最近也不知怎么了,时常就很疲累,这几日竟咳起来了。”
莫寒心里知道,必是这毒劲渐渐显现出来了。若是不能找到病根,再予以祛除,后果定然不堪设想。
周夫人见他眉头紧锁,立时朝他说道:“寒儿,你也不必担心,许是腰背有些不好,身子就有些发虚。你没事多陪娘走走,散散心,定有助益的。”
莫寒听到这里,双目含泪。望着周夫人略显沧桑的面庞,已然不是儿时那温柔婉转的模样。
心里头苦楚难当,却也不能就这样伤感下去。
脑袋里忽地冒出一个念头,便朝周夫人道:“母亲,小淑在世的时候,服侍您可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周夫人脸色微变,道:“异常的举动?你是指....”
莫寒解释道:“您有没有发现,小淑有甚么不同之处?”
见周夫人依旧不解,莫寒又加了一句:“就是比如她白天夜晚之间,性情举动或是说话方式,是否有些许不同?”
周夫人疑惑道:“这让我怎么想得起来?你的意思是....小淑会有...”
说到这里,周夫人有些微怒,朝莫寒道:“是不是你二哥派你过来的?”
莫寒疑道:“没有啊?母亲为何这样说?”
周夫人道:“你们是不是还在怀疑小淑?人都没了,你们还要人家不安生?”
莫寒忙道:“母亲,你可不要误会,我们只是在调查小淑被害的真相,并无怀疑小淑的意思。”
周夫人异道:“那你问这个做甚么?”
莫寒暗想假冒小淑的事还是别再让母亲知道了,便只回道:“母亲,我在想小淑绝不会无缘无故地就这样死去。她生前是否会有一些异样,或会向我们传达一些讯息,儿子想找些可用的线索。”
周夫人手扶下颌思量一二,再道:“先前你还没回来之时,小淑一直服侍我。平日里也是矜矜业业,我若不与她说话,她也不会多嘴。若说白天与黑夜的差别,这倒是.....除了白天话稍微多了一些..我不知道这算不算。”
莫寒道:“算的算的,母亲快说,小淑晚上说了些甚么?”
周夫人回想一下,道:“也没说什么特别的,就只是东问西问的,好像她初来乍到。记得你来的前一个月,她还问我均儿的房间怎么去之类的。我就有些纳闷,她都来了十年之久了,如何这些事还要问我。
我反问她,她只说忘了。我又问她做甚么用,她也说随口一提。”
莫寒道:“除了这些可还有别的?”
周夫人道:“其它我也不记得了,相隔时日过久,而且小淑向来少言寡语,至始至终,都是没有任何异常的举止。
不过有段时日,她除却问东问西之外,还有基本的服侍。比如为我翻找什么发簪首饰之类的,她却甚是不熟,其它的真就没甚么了。”
言罢又道:“这几个月以来,小淑都是在你身边伺候的,你该问问自己。回忆一下小淑在你屋里可有什么异举才对。”
莫寒道:“我就是找不到头绪才来母亲这里的。”
周夫人又细细想了想,还是没记起什么来。莫寒又在她屋子里转上一圈儿,待至她幔丝纹帐边,瞧见帐中一顶香炉横摆榻旁。
莫寒瞅上两眼,又瞥到别处,一会子又回看到香炉上,忽朝周夫人道:“母亲,这香炉点的是什么香?”
周夫人道:“是天蚕香,用以助眠延寿,有问题么?”
莫寒道:“这个白天会点上么?”
周夫人笑道:“傻孩子,这是助眠的,晚上才点呢。白天虽说我也是不是打个盹,可并不会睡得过久,最多三四刻钟。这香可助人长眠,我若点了,寐了几个时辰,晚上还睡不睡啦?”
莫寒道:“如此以来,只有晚上此香才会点着了。母亲这香是从何处买的?”
周夫人道:“就在咱们城内,不过此香甚是稀有,只有一家群香屋才会卖。寒儿,难不成你夜晚也会失眠么?为娘年过半百,买上些许每晚点上一点也属平常。可你小小年纪,如何也会如此?”
莫寒急忙解释道:“母亲,你误会了,孩儿每晚都能入眠。只是顺带着问问罢了,怕这天蚕香点久了,会对您的身子不利。”
周夫人道:“这你放心好了,先前小淑一直有买。这香我都用了好些年了,没甚么问题的。”
莫寒忽的转过一个念头,问向周夫人道:“母亲,这香几日买一回?”
周夫人道:“通常一次买上三盒,一盒十支。因这香不能久放,群香屋的掌柜便会定时定量进口。
每隔一月,小淑都会帮我买一回。”
莫寒思忖稍刻,道:“这群香屋在何处?东城还是西城?南城还是北城?”
周夫人道:“在南城,迷园巷口靠左,三家店铺后面。”
莫寒惊道:“也在南城街?”
周夫人疑道:“也?”
莫寒忙道:“我...先前去过那个地方。”
周夫人恍悟过来,道:“我想起来了,就是柳姑娘养伤之处,原来也是南城街,我倒给忘了。”
莫寒心中有一个推想,但不知是否确实,便想着先证实一下。
由是朝周夫人道:“母亲,儿子先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