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子摞下一句话,兴冲冲来到后衙。
见知县大人的书房里兀自亮着灯。
这下连惊驾之罪都免了!
遂快步来至屋门口,小声道:“老爷,后门有贵客来访,道是新丰县男杨墨。”
郑仕弘闻言一惊。
竟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
他这时候还在书房,全是拜这位所赐。
秦府火势一起,就有人来报。
郑仕弘略一思量,便知这来的人不会是别人,定是老山村的杨墨。
在南嶂地盘上,敢跟秦家对着干的,除了这位,不会有第二人。
“请他进来!”
“是。”门子暗自欣喜。
果然没有人挡送礼的。
赶紧小跑着去了后院,开了角门。
山茅又丢了二两银子赏他,叫他好生看管车辆马匹。
就让四个老兵抬了许多箱笼,赶集似的一趟又一趟。
把门子的眼都看花了。
山茅来至书房,见过了县令,递上拜贴。
郑仕弘看罢,脸都绿了。
又见走马灯似的往书房里抬东西,顿觉不妙。
打开其中一个麻袋,里面白晃晃一片。
竟是一个百斤重的大银球,俗称没奈何的便是了。
光是这样的麻袋就有四个。
其他箱笼内,自然非黄即白。
末了,二人进来一尊红珊瑚,颜色鲜艳欲滴。
“家主拜上县尊大人,希望大人明晨明发告示,晓谕全县百姓,以彰显大人之功绩。”山茅抱拳说道。
郑仕弘气急。
“谁准许你家家主把本县攀扯进来的?胡闹!你家家主为何不亲自前来?”
“回县尊大人,昨夜一场打斗,惊动了众街坊邻里。我家家主正要出门时,被街坊们团团围住,齐声询问出了何事。家主为安抚民心,便临时决定留下晓谕众邻里……”
“这么说来,抄了秦家,百姓们全都以为是本县的主意了?”
郑仕弘怒极反笑,心里早已把杨墨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个遍。
“小子自府中出来时,街坊们拍手称快,无不颂扬大人您的功绩。”
山茅心底暗自发笑,身子却俯得更低了。
唯恐一个没忍住,让县尊大人看见了自己脸上的笑意。
郑仕弘一张脸顿时拉得老长。
盯着那些财货,没好气的说道:“这些就是你们从秦家抄出来的。”
“大人误会了,这些本就是大人之物,小子们从未来过此处。秦家所抄之物,明晨自会大张旗鼓的送来县衙。”
山茅陪着笑脸,直起身子。
就见郑仕弘的脸上终于有所缓和。
如今郑仕弘骑虎难下。
一来已经担了这个名头,就算自己不承认,全县百姓也已知晓。
上面查下来,想瞒肯定是瞒不住的。
二来他一向与秦家不睦,县里的头面人物无有不知。
这时就算想跟秦家装成故交知己,也没几个人相信。
再加上这些财货,少不得顺水推舟,助杨墨一臂之力。
反正自己也不吃亏。
秦子穆也还没死,到底是谁抄了他的家,他心里须是明白。
想到这一节,郑仕弘只得长叹一声,说道:“回去告诉你家家主,如其所愿。本县明日便公告全县百姓。并行文向上峰汇报此案。叫你家家主好自为之。”
“多谢大人成全!小的告退!”
山茅暗自欣喜,转身退出房门。
带着几个老兵扬长而去。
当晚,县尉庞武阳,县丞孙广政府上,都收到了一个没奈何,一箱珠宝,一箱古玩字画。
县里的三套马车彻夜未眠。
搂着金银珠宝欣赏了一整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