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吧,狗东西!”
里屋再次传来年轻女子厌恶的声音。
洪通却一点也不恼,反而满脸堆笑掀开了帘子。
一进里屋,他立刻脸色大变,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大公子!小的不知您在这儿。”
只见里屋一把躺椅上,躺着个身量长大的白脸汉子。
秦修德昔日的小妾环儿正手拿一把剃刀,在给这人修面。
这人就是洪通要见的大公子秦子穆,秦修德唯一的儿子。
他从江夏回来为父亲守丧。
过去则一直在京西道安抚使吕文德府上听差。
这次回来,一来是为接管家业,二来也是为了替父报仇。
“小子,敢在南嶂城闹事,就得留下件东西。”
秦子穆话才刚出口,就见门后面闪出两道黑影,一把将洪通按了个结结实实。
洪通拼命挣扎,一边大声喊道:“大公子饶命,秦爷,秦爷饶命,是佛爷派我来的。”
“慢着。”秦子穆直起身子。
一旁的姨娘环儿拿着块锦帕,替他抹了脸。
秦子穆这才不紧不慢的说道:“佛爷可有主意了?”
“有,有,佛爷愿意答应大公子的条件,邀请大公子山寨一行。”
洪通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秦子穆一挥手,两名打手退了出去。
洪通如蒙大赦,陪着笑脸凑上前来。
“佛爷说了,愿意跟大公子合作,为表诚意,愿意让出三个村子的岁粮,全当为大公子接风洗尘。”
“哪三个村子?说来听听!”秦子穆不动声色。
就听洪通说道:“土关垭,界牌垭,柏树坪。”
“扑,”一口茶水喷在了洪通脸上,吓得洪通一哆嗦。
秦子穆冷笑着起身,一把攥住了洪通的下巴,脑袋几乎抵在了他额头上。
“白甫当我秦子穆是瞎子吗?这三处地方人都快死绝了,还是留着给他自己攒棺材本吧!”
洪通心里咯噔一声,连忙陪笑道:“秦爷要是不满意,还可以换!佛爷一向对秦爷十分喜爱,常说要是能有秦爷这样的儿子,他情愿一辈子吃斋。”
“呸!”秦子穆狠狠啐了洪通一口,啐得他满头满脸。
洪通心里恨不得活撕了他,脸上却不得不堆满了谄媚的笑。
在人屋檐下,岂能不低头。
这秦子穆比他老子还狠。
一回来就派人送信给县里大大小小的头目,要当三湾五岭的盟主。
佛爷纵横襄阳府三十余载,都不敢这么嚣张。
这小子却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佛爷猜测,他背后必有依仗。
所以这次才想借着土关垭的事,让他来探探秦子穆的底细。
“回去告诉白甫,真有诚意,就让他来我府上共商大义!否则,别怪我秦某人不讲情面。”
秦子穆狠狠的拍了拍洪通疙疙瘩瘩的脸。
“是,是,小的这就回去禀报佛爷。”
洪通恨不得插上翅膀马上飞走,一刻也不想在这姓秦的身边多呆。
这姓秦的身上的煞气比佛爷还重。
洪通只想赶紧去找孙广政,听听郑大人的意见。
“郑仕弘那里,你就不必去了,本公子自会给他一个没法拒绝的理由。”
洪通的心思被一眼看穿,吓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秦子穆果然神通广大,他才刚来县城,就被秦子穆得知了行程。
好在秦子穆说完这句,就重重的倒在了躺椅上,闭上了眼睛。
“滚——”
“是,是,小的这就滚,这就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