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裹着浴巾走出来,头发湿哒哒,害羞的他一路小跑上楼。吹风筒在卧室里响起,他一边刷着手机一边吹着头发。
“我要从南走到北,我还要从白走到黑。我要人们都看到我,但不知道我是谁……”阿楚一件又一件删选衣服,面对一年一度的家庭聚餐,他不能给家里人丢脸。
虽然楚家只有他一人死撑着维护仅有的尊严,但是至少他还有叔祖父叔祖母,以及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堂哥。
阿楚把一件浅蓝色的运动外套搭在肩上,下身穿着一件花花绿绿的短裤,他总不可能一边裹着浴巾一边换衣服吧?怎么说房间虽然只有他一个人,但是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小尴尬,总感觉房间里的某个角落正在盯着他。
“格子衬衫外套?好像不太行……看上去又皱又脏,就像是垃圾场捡回来的一样。”阿楚摇摇头,他必须着重挑选每一件衣服。
他把那件格子衬衫丢在床上,然后重新把肩头上的浅蓝色运动外套穿在身上。
阿楚有些满意,但是又有点纠结,“运动服?穿着这套衣服去,他们会不会觉得我刚运动回来?然后一脸嫌弃我?”
忽然他明白了一个核心问题,“等等!我又不是女生,我干吗要纠结衣服啊?只不过是吃顿饭而已,更何况我穿什么他们都会嫌弃我,所以何必在意穿着打扮呢,在他们眼里就像是丑小鸭穿着孔雀羽毛——自以为是!”
“所以有趣的心灵才是最重要的。”阿楚微笑点头。
说完,他拿着一件浅蓝色的运动外套配着一件纯白色的长袖,然后再从衣柜里拿出一件宽松运动裤,他喜爱运动和休闲风格。
“阿楚!”
阿楚猛然回头,他发现背后一个人都没有,甚至整个屋子都没有人!为什么还会听见有人在叫他呢?而且那道声音异常熟悉,似乎在哪听过似的……
难道是出现幻听了?或许是因为没有睡好吧,最近老是疑神疑鬼,搞得脑子都有病了。
可是他总感觉房间里有人盯着他,说不定有什么暗藏的针孔摄像机,也有可能是多虑了。但是他还是不放心,最后躲进被窝里换衣服。
阿楚把院子大门关上,逍遥自在地走出去。一个人走出三茶路口,感觉回到了一个人的生活,忽然少了一个人,有点莫名不习惯。
阿楚站在街道上,等待出租车过来。他伸出手,大概过了五分钟后,一辆浅蓝色的出租车停在他面前。
他走到车窗前,问出租车师傅,“师傅,去西海湖罗克岸边的红树酒店要多少钱?”
“六十五!”出租车毫不犹豫地说。
“啊……”阿楚停顿了一会,“这也太贵了吧……”
阿楚身上一共就揣着一百块钱,花掉六十五的话……还剩下三十五块钱,那这样子的话整个周末怎么度过啊!
“想好了没有?我可不顺路哦,我等一下还得去北桥那边接我女儿下课呢。”出租车师傅告诉他。
阿楚的心情简直难受要死,如果要骑共享单车的话,至少要两点多才能到红树酒店。
“额……六十五就六十五吧。”阿楚十分心疼自己的零花钱被刷出去。
他上车后,立即拿出一百块钱给出租车师傅。出租车师傅找了三十五块钱给他,阿楚把唯一的三十五块钱揣进兜里。
阿楚系上安全带,出租车师傅脚踩油门立即出发。
一路上,阿楚看着窗外的沿岸风景在倒退,心里五味杂陈,所谓的家庭聚餐真的如一场鸿门宴置人于山脚下吗?
即使他是一名爱幻想的少年,猜测出许多结果,可他还是满怀期待参加那场家庭聚餐。或许因为一场家庭聚餐,才能改变他现有的命运。
二十分钟后,西海湖罗克岸边,红树酒店。
阿楚下车后,他像一块质朴的木头站在原地,黑色的影子落在红树酒店前的枫叶大道上,大道两旁是北木红枫树,别名为北木诺斯伍德,美国奥尔森红枫。
红树酒店的风格偏向于洋式楼房,大理石作为酒店外墙,花岗岩打磨光滑筑成圆形柱子作为梁柱。白瓷砖铺地,红瓷砖铺顶,红枫树叶的标志刻在酒店正中心。
阿楚怀着紧张和不安的心情走进酒店,他的心情越来越忐忑,害怕一会说话的时候舌头会打结。
“叮”的一声,电梯来到六楼。阿楚从电梯走出来,每一层楼都有东西南北四个厢房,他记得没错的话,自己是去南厢609。
他走进宽敞的南厢走廊,从601一直往下找,一直走……一直走。直到走进最后一间包厢,门牌号是三个普通的阿拉伯数字“609”。
阿楚低头咽口水,手指有些颤抖,似乎有些不敢推开房门。这间颇为神秘感的609房间,等待他的……将会是什么样的局势?阿楚什么都不知道,一群各怀鬼胎的亲戚,会不会把他当成小羊羔般宰割?
仅仅只是吃一顿饭这么简单吗?这场家庭聚会,能改变他的人生吗?
阿楚在万般酝酿情绪下,终于鼓起勇气推开大门。刺眼的金碧辉煌的光芒照在他脸上他一下子看不清眼前那道耀眼的光芒到底是什么,是名誉的闪烁还是希望的闪耀?
他似乎听见有人在说话。
“阿楚……好久不见,你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