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上硕大的显示屏播放着下一位选手的默剧视频。
黑白世界,黑白电影。
他从小巷子里奔跑出来,后面一群人追着他。他站在街道张望四周,他转头看着那一群人,忽然路过的老式的车子从他身边经过,他一把抓住车厢上的杆子,追着他的人继续追着他。
那辆老式的车子从两名警察身边经过,他松开手跳下来站在两名警察的面前。两名警察试图拔出警棍打他,紧接着他从两名警察的狭缝中穿过,两名警察手持着警棍互相打在对方的身上。两人瞬间晕倒,他觉得很奇怪,刚想迈出步伐就走,他发现前面有穷追不舍的那群人,他调头就跑。
他跑在大街上,后面的人继续追着他。时不时他还回头看着人群,忽然一辆老式巴士从他身边经过,他立即抓住落脚站台上的杆子,一边抓着一边在跑。
由于巴士的车速太快了,他的步伐渐渐加速。跑着跑着,他抓着杆子整个人飞了起来。然后他另一只手也抓着杆子,用尽力气把自己拉进站台里。
然后他站在站台上,他转过身子,面朝着那些人挥手告别。
“感谢舞蹈社团所有人给我们带来了一场默剧作品——《追逐》!第一轮最后一组社团的默剧已经展现完毕,让我们宣布第一轮五组社团的默剧作品评分!”女主持人站在发光的舞台上念着铿锵有力的台词。
男主持人端正姿态宣布一组组的结果,“首先第一轮第一组社团,滑板社团的默剧作品《花火》的最终得分为……七十六点五分!鼓掌!”
台下一片雷鸣般的掌声,气氛组照常烘烤气氛。阿楚觉得滑板社团的默剧作品从头到尾处理的相当不错,得分高在于人物善于表达肢体语言。
阿楚低头叹口气,他感觉越来越紧张了,只剩下最后一轮的五组了。
“老天爷啊……保佑我一切顺利吧。”阿楚抱着公文包祈祷自己能得到六十分及格。
男主持人继续说,“接下来四组社团的默剧作品得分,我们就不详细分析了,让我们开门见山。第二个跆拳道社团的默剧作品——《绽放》!最终得分为……八十五点五分!”
台下一片喧闹,舞台上的女主人接着说话。
“第三个文学社团的默剧作品——《夜色下的湖中城市》,最终得分为……八十九点九!”
气氛组继续凑热闹,男主持人接力宣布,“然后是第四个音乐社团,他们的默剧作品——《木偶的死亡舞步》。虽然利用到了背景音乐,算不上真正的默剧。但同样的利用人物的肢体语言,和诡异的音乐,两者相结合在一起,成为了不一样的默剧,表现得很好。”
“但是结果怎么样,还得看各位领导的才行。所以他们最终得分为……九十四点六分!鼓掌!”男主持人总喜欢留点神秘感。
台下再一次地哄闹起来,还有人在人群里瞎喊。
女主持人继续说,“第一轮最后一组社团,舞蹈社团的默剧作品——《追逐》!相信大家也看见了,视频里的最后一段是致敬巴斯特·基顿的默剧电影《将军号》。完美的将电影里那经典桥段给重新的展现了出来,真的是让人不可思议,所以他们的最终得分是……”
“九十六点九分!鼓掌!”女主持人也喜欢留点神秘感。
台下吃瓜群众一脸懵,巴斯特·基顿是谁?而且主办方不是说给予观众们评分权力的吗?权力哪去了?被吃掉了吗?
“哇啊嘞嘞嘞,这都是些什么牛马鬼将?原来每个社团都有卧龙凤雏啊!原来这所学校卧虎藏龙啊!”阿楚双腿发抖,舞台上的评分一个比一个高,他的内心一次比一次更加紧张。
他紧紧抱住公文包,默默低下头。其实他内心根本没想过自己能把握默剧大赛的冠军,仅凭三部摄像机就想拍出大片?简直贻笑大方。或许内心早就默认结局了,他忽然想起了陈韵寒,那女孩一直以来辛辛苦苦,一切都是为了他。
两位主持人继续在舞台上活跃,女主持人继续说,“现在有请下一轮五组社团的默剧作品展现,第二轮第一组社团天绘画社,额……”
女主持人忽然欲言又止,可是为了进度条一切顺利,她硬着头皮说,“名单上他们写着代表人物是……17汽修专业一班的楚榆楠!虽然名单上没有写默剧作品,那就先让各位领导各位观众们拭目以待,我稍后去问一下。”
阿楚宛如站在大树底下被雷劈,什么时候名单被修改了?自己不是最后一组的选手吗?
女主持人一度陷入尴尬气氛当中,她手里拿着的是临时修改的名单。原本名单上代表天绘画社的人是屈梦橙,而且画社是最后一组。结果被屈梦橙临时换了,就像是狸猫换太子一样换成了楚榆楠。
“阿楚!阿楚!”有人在漆黑的人群里喊道。阿楚张望四周,他发现那道声音是从广播室里传出来,而且还是屈梦橙的声音。
阿楚把目光飞过去,屈梦橙在广播室的门口继续喊。
“阿楚快过来啊!该你出场了!”屈梦橙挥着手喊道,阿楚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拎着公文包小跑过去。
女主持人和男主持人尴尬地站在舞台上,因为没有人把参赛光盘交给她,所以她没办法进入下一个环节。
“光盘光盘光盘,快把光盘拿出来,人家一直等着你的作品呢。”屈梦橙催着阿楚。
阿楚完全搞不懂现在的状况到底怎么一回事,他打开公文包伸手进去找出那张宛如薄饼的光盘。
“怎么回事?不是先你出场然后再轮到我吗?怎么我就成了社团代表人物了?”阿楚问屈梦橙。
“废话这么多干吗?让你出场你就去,磨磨唧唧还是不是男人了?”屈梦橙反驳阿楚。
“我……我肯定是男人啊!”阿楚掏出光盘给屈梦橙,在她临走之前也要澄清身为男儿的尊严。
屈梦橙转身跑到舞台上,把光盘交给享受尴尬许久的女主持人手上里。
阿楚回到座位,他比较喜欢坐在角落,假装一个人欣赏世纪大片。就像是国外的那些知名导演,一旦有新电影要在戛纳上首映,他们都会专注很投入。
联谊会大厅瞬间安静起来,舞台上的大屏幕开始播放着阿楚的默剧作品,所有人屏住呼吸,目光统一落在大屏幕上。
音乐响起,这是一个有声电影,黑白默剧。音乐由低到高,有鸟儿在叽叽喳喳,还有雨滴拍打地面,各种杂音混在一起。这首治愈的纯音乐《Bluesky》,为这场黑白电影拉开序幕。
“sky!”有道女声忽然响起,音乐继续保持平衡,直到鼓子敲击的时候,所有杂音都消失了,黑白电影正式开始。
视角第一个镜头,黑白的街道上伴随着小雨淅淅,少年从镜头走出来,拿着一把未打开的雨伞作为拐杖。他身穿黑色西装头戴高礼帽,与黑白世界融为一体。
他在路上跳起舞,双脚踩踏着地上的积水。他不顾身子是否被淋湿,他依旧热爱自己的舞蹈。
“sky!”继续响起,音乐继续躁动。
“sky!”又响起,然后说了句含糊不清的英文。那句英文阿楚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他找遍了网上所有信息,还是没能找到那句英文的意思。所以他编了一句英文,差不多意思和原句一样。
“MusicPu
ei
wo
dsbluesky.”
少年继续跳舞,完全不在意身上已经被淋湿。他一路走一路跳,像个丑小鸭一样地跳着不押韵的步伐。或许他是一个白痴,喜欢在无人的街道上跳舞,喜欢在下雨天把雨伞当成拐杖一样跳舞。
黑白的世界,黑白的少年。
音乐深入人心,那道女声接着响起,“MusicPu
ei
wo
dsbluesky.”
他来到公交车站,停下舞蹈,他看着一对母女共用着一把小雨伞。只见雨势越来越大,他走到小女孩面前,少年把手中的大雨伞递给她们。
女孩母亲接过少年的雨伞,她牵着小女孩转身就走。少年呆呆站在原地,他抬头享受着雨水滴在脸上,视线一片黑白,包括那对母女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