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关我事……不关我事,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阿楚拼命地跑,惊慌失措的样子显得很狼狈。他一直顾着逃跑,没有回头,甚至不敢回头看那个年轻人最后一眼,他的脑袋一片混乱。
他怀里紧紧抱着书包,欲哭无泪的脸色,眼前忽闪忽过的身影,那个名叫陈十寸的年轻人在前方铺下一条正确的道路给他,让他骄傲地走下去,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这句话的内涵他不想搞懂,他只是觉得今天倒霉透了,活生生害死一个拥有美好未来的年轻人,这算是间接性杀人吗?
阿楚停下脚步喘气,“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子……我不是故意的,是他自己主动找我,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真的……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阿楚跪在地上,一旦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陈十寸在他面前死去的画面。以及那段让人一头雾水的遗言,还有那张奇怪的欣慰表情,为什么他要豁出性命来保护他人。
至于吗?他至于这么做吗?值得吗?他看上去才二十来岁,拥有大好时光和美好前程。为什么他要自私独挡致命一击?难道他想实现个人英雄主义?多做好事积点德,死后可以上天堂?
阿楚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对方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身高是多少,三围是多少,血型是什么,星座是什么。所以他匆匆忙忙地离开,傻里傻气推开别人自己却葬送性命,意外来得太快,谁也没想到。
他缓缓站起来,两眼无神看上去空幽幽,嘴里仍然念念叨叨,“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路过的旁人,看着他没精打采的样子,宛如蒲公英坠落的步伐,总感觉轻飘飘,不知道情况的还以为是被黑白无常勾走魂魄。
阿楚耷拉着脑袋,依然忘记不了那个画面,他试图用《飞天小猪奇遇记》的动画来铺盖记忆,到头来却徒劳无功。这件事情间接证明了一件很重要的问题,那就是他是彻头彻尾的一个废物,如假包换的窝囊废。
别人死在他面前,他不报警也不呐喊,反而转身逃跑。或许这才是他㞞包的风格,如果让他攥着拳头去对抗敌人,那么他也会死在路边,并且这一次无人呐喊无人报警。
心脏突然爆开是什么概念?这种画面堪比温子仁导演拍摄的《电锯惊魂》还要残暴,直接被一朵金属莲花绽放。忽然他的心脏也剧烈疼痛,或许这是心理作怪。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慢慢黯淡不忍直视的记忆,他也想挽回局面。
好吧,他逃跑之后才想起来的。
他缓慢走在路上回家,内疚的状态像一条锋利无比的铁丝勒紧内心。意外来得太快,就像是《阿甘正传》里的那句话:“人生就像一盒巧克力,你永远不知道下一颗是什么味道。”
他正在考虑是否买一束花送给那位年轻人,转念一想,他才发现自己身无分文。
“一路……走好。”他轻声细语,这些年看过诸多的恐怖片,还不如一件亲身经历。
……
救护车在高速公路上行驶,犹如通往天堂快车一样,每一辆轿车都纷纷让道给它。救护车的警笛声音忽高忽低,高音一秒,平音一秒,间隔一秒,循环反复。
救护车到来的时候,伴随着警笛声音,高速公路的每一个人都投去慌张的目光。对救护车上的病人和医生来说,时间就是生命,每一分每一秒,都在与死神争夺。
“兄弟,坚持住啊……一定要坚持住,你不能就这么放弃……我们还得一起去找坐标呢。”沈青紧紧握着他的苍白冰冷的手,躺在病床上的陈十寸两眼紧闭,已无法再听见沈青的唠唠叨叨。
“主任,患者的心脏已经被穿破了……是不是就同等于………”坐在一旁的女护士难为开口,安静的车厢传来刺痛人心的话。沈青不愿接受事实,他相信当下的医学技术一定可以妙手回春,呆滞的表情充满无比心酸和不甘。
身穿白大褂的主任低头沉思,一脸沉默的样子给予了沈青很大失望,可是主任仍然没有开口回答,渺小的希望宛如濒临熄灭的火苗,在沈青的内心随之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