损伤的面子很快就能挣回来,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从这个意义上讲,他胜得痛快淋漓。
至于和武松争狠斗勇,别逗了,他们现在该焦头烂额了吧?
他料的不差,现在的武植、武松、王伦都处在郁闷中。
武植当然是操心他的官身。县令虽然品级不大,但是有宋一代,体制内人对于有没有做过一任知县是很讲究的:宋代任官条例规定,凡是由选人新晋升的京朝官,必须担任知县之职。如果官员没有担任县级长官的经历,则不能升迁为知州、通判等更高级别的地方长官,这一制度当时称为“须入”。
他在阳谷任上快满三年之期了,狠做了些兴利除弊的事,朝中又有宿太尉等提携,眼见得离任之后会有一个很好的前程。可是被武松这么一打,三年任期便差一点。
要说满打满算有过一任,就差旬月时间,其实说起来影响不大。可是他现在却以待罪之身听参,哪怕再有任用,先入之见已经影响了仕途。是改任----改到哪里、还是调转----转为何职都需要好生筹划。宿太尉那边没有回音,他在阳谷县衙便如坐针毡。
此前未来岳父大人潘公来信说要与他一道上京帮他转圜,这几天等的是坐卧不安,官场上才能体会出他现在的感受。
武松则是懊悔。一个不着中了西门庆的计,帮哥哥洗雪谣言、对西门庆兴师问罪都没有完成,反惹了一身臊。早知道那天在狮子楼就不大拿了,直接对这厮施以狠手才好!
最凄惨的是王伦。好不容易借着赎罪到阳谷县打秋风,还是在县衙这种机关重地混,哪料到一天之内就得另做打算。回家么?临清真没好混的,毕竟县城又小又临近边陲,他本身对那里也是陌生的。而且自打生员这个高贵的称号被废之后,早就萌生去意。
未来要向何处去?确切地说,未来的日子应该怎么过?这是个问题。
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又不做强盗,武松这个朋友没用;杜迁自己都过得凄惶,怕是指望不上了。手无缚鸡之力,家仅薄田数亩,难不成真的要白手起家?
思之令人头痛。
“贤弟一番好心而来,没想到拖累贤弟了。武植这里有纹银五十两,贤弟权且拿了去家中过活吧。”武植是个善良的人,知道王伦日子不宽绰,自己又要上京,就没必要再让他在这里耗着了。
王伦真的想接的。五十两不少了,反正比他的全部身家都多得多。有这个钱,回去做点小本买卖,凭自己的能力,总能活得不错。
可是他没有接。
“大郎这是何意!此事如果细究,都是因小可而起,是小可连累了大郎才对!小可一个思量不至,竟然演变至此,心内已是内疚不已。大郎此去东京,有司必然问及此事,并且此事对大郎影响极大,岂能善罢甘休?小可愿意作为人证,跟随大郎赴京说明真相。若有责难,小可愿一力承担!!
这是他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不管怎么说,武植是官场上人,他虽然目前位卑,架不住他背后的人厉害啊!太尉、前知州,怎么说都不是一般人。如果自己能和他栓在一起,总比自己打混有机会。
而且武植这个人对自己也算真心实意的,这种粗腿不抱,傻么?
武植未及答言,武松已经开腔了:“王贤弟说的是。平白无故被西门庆这厮摆了一道,哥哥受损的名誉还未清掉,岂能便宜了那厮?便与王贤弟同上东京,太尉那边也好说话!”
听说西门庆便在东京,说什么自己也要去找他,所以就顺着王伦话音。否则的话,武植肯定会让他回乡,那得何年何月才咽下这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