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郡王将赵密带了出去。
庆明帝又看向在鬼门关走了一圈的儿子,沉声说道,“身为储君,自己拿自己的命不当回事,就别怕别人来杀你。”
赵宸看着龙椅上威严的父皇,问道,“父皇,四弟既然喊冤,您不打算再调查一下吗?比如贤妃,比如四弟的身边人。再比如,那毒药是从何而来?”
庆明帝眸色放沉,“贤妃昨晚又没出宫,这事跟她又有什么干系?朕已经处置了四皇子,此事便到此为止了。”
赵宸道,“贤妃和四弟只需事先达成默契,在儿臣苏醒了能进食时下手即可,又何须昨晚做安排。”
庆明帝脸色冷沉,“你这一场病,搭进去一个王爷,还要再搭进去一个后妃吗?再查下去,是不是还要牵扯到前朝?”
赵宸扶着椅子勉力站了起来,拱手道,“儿臣逾越了。儿臣还要去给皇祖母和母妃请安,就先告退了。”
“等等。”
庆明帝双手撑着龙案,盯着他问,“昨晚,为何突然肯吃药了呢?”
赵宸看着父皇始终冰冷的眼眸,回答,“儿臣犹如溺于深海中,无边无际,一片冰冷混沌。儿臣不知生死,不知悲喜,哪里会知道药是什么。”
庆明帝皱了皱眉,“退下吧。”
赵宸问道,“父皇,若是儿臣当真死了,您会不会伤心?”
庆明帝利眸眯着,“你觉得呢?”
赵宸笑笑,“自然会伤心的。儿臣告退。”
他挺直了脊背,淡看了坐在一旁喝茶的赵承渊,缓步出了大殿。
赵承渊将茶盏冲着吴俭举了举,“劳烦吴总管。”
吴俭正欲上前斟茶,庆明帝便道,“朕这里的好茶都要被你喝完了,你还是回府和你自个儿的吧。”
赵承渊笑着起身,一句多余的寒暄都没有,“臣弟告退。”
一撩衣袍,萧然而去。
庆明帝气闷,看了眼端着茶壶的吴俭,“斟茶!”
--
赵宸去了慈宁宫,任凭王太后搂着他哭了一场。
他又去了翊坤宫。
王贵妃正打着香篆,抬头打量了他一圈,冷淡道,“本宫还以为你多有志气,会一直不吃药呢。”
赵宸问了她同样的问题,“若是儿臣当真死了,母妃会不会伤心?”
王贵妃看了眼他那与庆明帝八分像的模样,低头继续打香篆,淡淡道,“太子已经请过安了,便回去歇着吧。”
赵宸平静道,“儿臣告退。”
转身离去。
宫道漫长。
赵宸负手慢慢走着。
梁忠备了轿辇,“太子爷,您还病重着,还是上轿吧。”
“不必。”
赵宸指着大红的宫墙,说道,“孤四五岁的时候,觉得这墙很高,能摔得人很疼。如今再看,再高的墙,能摔疼的,也只有自己罢了。”
梁忠看看左右,“太子爷……”
赵宸道,“别担心,以后不会再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