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平侯做出一副长辈的姿态,和气道,“你有什么趣事,说来听听。”
韩攸宁道,“小女细想了这三个月来的事情,发现巧合颇多。侯爷到襄平府,一月后陈府便被灭门,这个时间很巧。小女进京一路被追杀,到了侯爷妹妹和女儿的眼皮子底下又差点被杀,这个也很巧。襄平府陈家的亿万家财不知所踪,定国公府姑母的嫁妆也是不翼而飞,飞到了侯爷和侯爷女儿手中,也真是巧。”
“这么多巧合偏巧又堆到了一块儿,侯爷说,是不是很有趣?”
赵承渊唇角含笑,看着堂下光彩熠熠的小胖丫头。原来这个小丫头从一开始就在怀疑永平侯,一直就在布局,为这一刻做准备。
她让他带走了陈家所有财宝,也是她布局的其中一环而已。
她原本最大的聪明,只是瞒过祖母偷偷跑出寺庙玩耍。
如今却是机关算尽,步步为营。
临时作记录官的大理寺少卿王少卿,大赞了声“好!”“痛快!”
他神色大爽,浑然不知自己已经把心里话给喊了出来,笔走游龙,把韩攸宁说的每个字都记录在案。
永平侯原本就难看的脸色愈发黑沉,他语气不虞,“县主伶牙俐齿,强行攀扯,本候总算是见识到了。若真说巧合,怎那么多人都死了,偏生县主一人好生生地活着呢?”
他倒是好奇了,陈攸宁悄悄地逃了出来,回京后却是谎称自己早几日已离开,闭口不提那夜有黄雀在后之事。
他一直怀疑她和那后到的黄雀,有没有什么牵扯。可他循着蛛丝马迹查到她行踪,她又的确是凭着自己的本事逃出襄平府的,没有什么人暗中相助。
他有心拆穿她的谎言,可是那就相当于不打自招,也只能将疑惑埋在心底。
韩攸宁神色凛然,“有人铤而走险是图名,有人是图利,有人是图财,有人是图色。永平侯之意,是说我内外勾结弑杀亲人,却不知,我图的是什么?”
永平侯冷声道,“这人心叵测,什么都是不好说的。本候如此说,也只是打个比方。想劝县主一句,定生死之罪,要的是实打实的铁证。”
他站起了身,指着自己头顶的梁冠,“本候是内阁大臣,一品侯爵,县主想给本候安罪名定死罪,仅凭几句巧合可不够。”
韩攸宁笑了笑,“小女只是说说心中疑惑,可没给人定罪的权限,侯爷要铁证,也不该是跟小女要。再者,刑案的铁证,本来就是要慢慢找的。羁押,刑讯,查证核实,都需要时间。侯爷这么着急要,恐怕谁也没法给你。”
她看向大理寺卿和刑部尚书,“两位大人,你们说对吗?”
被点名的两人心下惊愕,昭平县主不过是个小丫头,却把这刑案的审理过程看得明明白白呀。
这不就是在说,让他们先把疑犯羁押,再刑讯逼供,慢慢找证据吗?
这虽是一步狠棋,可羁押胡知府也就罢了,羁押永平侯,本官做不到呀。
刑部尚书先看了看晋王和太子脸色,见二人一个漫不经心,一个脸色深沉,也猜不透他们到底是怎么个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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