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是大非,他捏的很准,容不得私情半点干涉。
至于宋书钰……
见都没见过面,仅仅只存在生物学上的那点血缘关系,也妄图能影响他?
齐翌直接将枪抵在宋书钰的额头上:“别乱攀关系,也别扯东扯西,老实交代你的问题!”
他的反应在宋书钰的意料之中,宋书钰也不装腔作势了,冷哼一声:“一个两个都是胳膊往外拐的赔钱货!要不是看在瑞美份上我早就杀你……”
“事到如今,你只会扯‘要不是’、‘早知道’这些没营养的话了吗?”齐翌冷冷打断她:“给你机会你不中用,既然你不配合……”33
“等等。”宋瑞美喊住他。
齐翌回头看,微微皱眉,母亲莫非想给宋书钰说情?
然而不是,宋瑞美仍蹲在原地,悲痛的说:“关于她的事,我知道不少,由我来说吧。”
宋书钰大急:“你……!”
“妈!”宋瑞美却是叹道:“当年的你,即使嫁给了‘他’,也不受半点压制,在他公然纳姨太后更是跟他貌合神离,早在暗中自立门户,只等他病重了一命呜呼后全盘接收老千会,如今倒向那集团,怎就甘心伏低做小了?真要像条狗一样对他们这么忠心耿耿吗?”
宋书钰愣住。
她自不可能对集团忠心耿耿,彼此本就只是相互利用的关系罢了,无所谓背叛与否。
不肯配合,只是心有不甘。
但已落得如此,又是何必呢?负隅顽抗,当真能出口恶气?
还不如多拉几个人垫背,毕竟这些年集团要真肯尽心尽力的配合,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多头下注,她对抗老千会也不至于这么吃力,只能全面转入地下。
貌似难缠隐蔽的背后,实则是数不清的辛酸泪,外人看不到的狼狈,只能像老鼠一样缩在下水道里,安全隐秘,但环境极其恶劣,活的非常辛苦。
更何况,即使她确实罪孽滔天,十条命都不够毙的,但集团的情报也非同小可,绝对算重大立功表现,说不定能争取到十一条命,捞个死缓苟延残喘。
虽然,以她八十岁的年纪,不管判什么刑都基本意味着肯定要老死在监狱里了,可能偷生一阵,谁又愿意直接去死呢?
说极端点,生下来迟早都是要死的,为什么不直接跳楼?还不是放不下,想多活一阵吗?
与此同时,宋瑞美接着说:“阿翌,那家巨鳄集团名叫森普莱,名下产业涉及能源、交通、医药乃至军火,其中最重头的,则是医药和军火两块。后者且不提,前者握着抗艾药及大量癌症靶向药、抗病毒药、激素类药及疫苗的生产技术与专利,病毒正是其最擅长的领域之一。”
齐翌终于把老母亲扶了起来,并说:“集团名我早就知道了,可惜还缺少些实质性的证据,抓住的那些人,还不足以彻底曝光、扳倒这头怪兽。”
宋书钰长叹口气,抬手指了指密码箱:“你要的东西都在那里面,两把钥匙,分别在扛箱子的两人肚子里,里边装了两瓶病毒的培养皿,还有个硬盘,硬盘做了加密,密钥是95537GrDSfb748=bLL,里边是这些年来的所有研究报告,还有员工名单、授权信息等等。
“集团要求我把这些东西带回去,只要能成功,会助我东山再起,我本身也是集团高层之一,董事会成员,持有2.772%的股权,集团的利益本就和我一致。”
齐翌:“东山再起?老千会覆灭后,你还……”
宋瑞美替她说了:“她要报复的对象,不仅仅是老千会。”
齐翌懂了。
确实,早在许诺那就搞清楚了,造成宋书钰一切悲剧的源头,就在于那十年浩劫,宋书钰最为仇恨的,也是这片土地本身。
所以,她也是集团扶持的三大势力当中做的最绝的一个,挖来曼温妙,直接蛰伏在山江,在腹心之地搞研究。
只不过,支撑她活下去并走到这一步的,除了强烈的仇恨之外,更多的还在于求生欲。
所以哪怕她有更稳妥直接的方式逃亡,也要带上走正规途径绝对带不走的东西,冒险偷渡;但在被抓后,在求生欲的驱使下,又把集团卖了个干净。
看似矛盾,其实合理。
即使集团有可能在她死后研究成功,对她而言又有什么意义呢?
她想报仇,但更想活。她全都要,可如果没得选,她优先选择活下去。
更何况,如果她直接抛下这堆东西一走了之,集团恐怕也不会轻易放过她,甚至连安排马仔带出去都不行,东西必须由她亲手带走。
研究成果还在其次,损失了虽然让人心疼,但也不是不能接受,关键在于里边还有集团作恶的铁证,绝对不容曝光,所以不允许假手于人,必须杜绝一切隐患。
宋书钰表情更加复杂:“能不能晚点再感慨?我腰上中弹,再不抓紧治疗,怕是真的要死了。”
齐翌嗤笑一声,别看她确实一把年纪了,但她那生龙活虎的模样,哪有半点要死的样子?
中了枪一点血都没有,她肯定穿着防弹衣。
不过……这把老骨头了,即使有防弹衣,中一枪肯定也够呛,脆弱的骨头估计都得断,只是暂时来说,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所以不着急,等摇来的人手到场再慢慢送她去治疗。
他偏转目光,看向老池。
老池不知何时已结束了战斗,正坐在被打晕的壮汉身上休息,钢刀插在身后的树干上,直没入柄,刀尖从另一头透了出来,好在上边干干净净,没有血痕,老池应该没受伤。
感受到齐翌的目光,老池睁开眼睛,露出一口大白牙:“讯完了?”
齐翌深处右手,虚虚一握:“接下来……拔根!”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