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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因为什么,宋景韫每次发愣的时间是有限的,而且颇为固定,到时辰时,便回过神来,笑眯眯地跟江米夏聊会儿天,而后便如平常一般,轻轻松松地睡觉。
转眼便到了县试这一日。
县试在县城的考场举办,要考四场,今日是第一场。
江米夏和江有成早早地将宋景韫送到了考场外,跟孟子听等人汇合。
此时晨光微熹,天还没有亮,孟子听清点了人数,确认这次参加考试的八名学生皆是到齐,略松了口气,接着交代他们考试中的注意事项。
答题的事情,因为平日里说过多次,且答案到底是考验平日里的读书功底,临时抱佛脚完全没有半分的用处,所以孟子听并无过多说,只说了一下答题时对每行字数的要求,以及不得写在密封线外……等等,这样的细微规矩。
此外,便是再次确认几个人带了足够的饮水和饭食,笔墨等物。
待查验好这些事情,孟子听这才安心些许,“这是第一场,你们几个平日里读书都勤奋用功,底子也足,只要做到考试中不紧张,应该没有问题……”
“哟,这谁啊,说话好大的口气。”
略上了年岁,蓄了长须,同样是夫子的田志行在一旁嗤笑,“不过就是个穷乡僻壤镇子上书院的教数学书带出来的学生,想来这书读的也不会好到哪儿去的,还想着考过,真是笑话?”
如此露骨的讥讽,让宋景韫等人神色皆是一变。
孟子听看着如从前一般让人厌烦的田志行,这火气也是蹭蹭地往上冒,“我口气大不大的到是不知道,不过我是觉得这口气大,总比有些人嘴臭好的多。”
田志行被回怼,心中自然不悦,但想着现如今的孟子听不过就是个既寻常又寒酸的小书院的教书先生,这心里头也觉得痛快,更是幽幽道,“那也比不过你名声臭吧。”
孟子听一听这话,气得直咬牙。
田志行说他名声臭,确有其事。
而且此事曾经传得沸沸扬扬,以至于孟子听根本无法再在县学县学继续读书,不得不回到了家中。
那是七年前,孟子听刚刚考的秀才之时。
孟子听成绩优异,岁科两试中皆是佼佼者,成为了县学中的癝膳生,除免费在县学读书以外,每个月更能获得县学发放的膳食费,令人羡慕、敬仰。
但,也令人嫉妒。
在县学读书不久,有人举报,说孟子听见财起意,偷走了他的二十两银子。
而后县学的山长在调查此事时,从孟子听的枕头里,搜到了这二十两银子,且当时有人说看到孟子听曾偷偷摸摸去过丢银子的那个学生的房中,走时鬼鬼祟祟,手中拿着东西。
而做人证的这个人,便是田志行。
面对人证物证俱在咋情况下,山长即便认定孟子听是品行端正之人,却也不能有丝毫偏袒,但为孟子听的前途考虑,并未将此事报官,只做了私下处理。
将二十两银子还给失主,且需额外再赔上十两银子。
孟子听只得回家去,变卖了家中一处田地,将此事完全摆平,此事便算平息了。
但,平息只是表面上的。
整个县城原本就不大,读书人更是少之又少,且县城里头的秀才时常会凑在一起讨论学问,这消息自然也就传得更快。
几乎是整个县城的读书人,都知道孟子听偷了旁人的银钱,是个手脚不干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