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阿列克斯分享情报时,旁观的埃维拉也在进行最后的查漏补缺。
一分为二的手镜中,主教密斯特斯已经摘下了他用以遮挡的兜帽,喜怒哀乐四张各异的脸庞暴露在空气中,缓缓旋转着:“唱诗班已经就位。按照约定,再过五分钟,结界仪术就会启动,将钟楼与外界环境隔离。”
而另一边,影卫方面的联系人从查伦王子换成了一个精瘦的老人:“我们的人已经就位,只要一声令下,就会对旧神教会的数个据点发动攻击,牵扯住他们的增援和高层战力,确保他们无暇他顾。”
“很好。”埃维拉微微颔首。剩下的,就只剩确保厄难之钟的安全了。
就在这时,阿列克斯走了过来:“投资人……我们已经准备好了。”
“……那还在等什么呢?”
银发青年环顾四周,在确认所有人都面色坚毅、没有显露出一丝一毫的怯懦后,眼神稍微柔和了一点,冲他们点头致意:“克劳里迪亚家族和我都不会忘记各位的付出。如果有谁不幸在这次行动中丧生,我保证你们的家人会得到最为妥善的照顾。”
“现在,最后调整一下你们的状态。三分钟后,我们行动。”
……
阴暗而宽敞的空间内,苍老得仿佛下一秒就要入土的老人抬起头,如同过去无数次那般,仰望着自己曾发誓要终生守护的事物。
那是一台无比复杂的机器。黄铜的齿轮、管道在其表面错综复杂地纠缠在一起,在金属美之余又为其增添了一分混沌的浪漫。它表面的钟盘和指针证明其钟表的本质,但和外部那华而不实的镀金大钟不同——这渺小而静谧得多的机器被锈迹斑斑的铁链束缚着,闭锁在封闭的钟楼之内。它所指示的时间,只有身负重责的守钟人一人,才有资格知晓。
这就是众多势力的焦点,秘遗物:厄难之钟。其中封印的十二重时灾一旦重现,便能在转瞬之间将脚下这片肥沃的土地,化作生命无法生存的不毛之地。
守钟人正仰望着钟盘发呆。而就在这时,一道年轻的声音从身后响起:“钟盘上的十二个数字,对应十二个小时,每转动两圈,就代表一天的时间悄然逝去……但是这个计时方法其实存在着缺陷。”
年轻人站在老人的身旁,与他并肩而立,一同仰望着悬吊在头顶的厄难之钟:“我们人类沿用至今的计时方法和星球的自转,实际上存在着微小的时间差。似乎每间隔一百年,一天的时间就会余出六分钟的样子。而一千年就是十倍,六十分钟。不多不少的一小时。”
“换言之,在千年后的现在,一天实际上应该有二十五个小时——”
“够了!”守钟人一声爆喝打断了年轻人的说辞,本就萎缩的五官紧紧挤在一起,狭窄的瞳孔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积蓄着盛大的岩浆。
“‘第十三个数字’只是谣言,是别有用心的人散播的虚假消息!建国王不是神明,不会在对应十二灾厄的数字外隐藏着代表希望的‘十三’!那是——”
“‘执此剑者,既为世界之王’。如果传说中的黄金剑被世人相信真实存在、诱导无数人去争抢,甚至一度引发过战争的话……同为神话传说的希望的第十三个数字,又怎么能轻易认定它就是谎言呢?”
“……那是……”
带着笑意的一番话,却让守钟人瞠目结舌,似乎想要反驳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嘴唇蠕动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算了,不开玩笑。他们差不多该要攻过来了——如我们预期那般。”年轻人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伸手朝外面指了指。透过天窗的空隙可以看到充斥着圣洁意味的金色光辉冲天而起,化作屏障,将钟楼与外界隔绝。那是圣灵教会的大规模仪术:神之壁,其强度与参与仪式的超凡者数量成正比。在这次他们动真格出动了大半个唱诗班的情况下,想要正面打破这结界的可能性,几乎为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