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微依稀记得,前世便是在这一年的十月里,陛下的秋闱狩猎场上,大表哥明成骑马不慎摔断了腿,伤了膝盖,自此成了废人。
不但原定的婚约被退,就连世袭的爵位也叫庶长子顶了去!
大姑母因此生生哭瞎了一双眼,身子便彻底垮了。后来她母亲昭和去世,大姑母强撑了一年多,也郁郁而终,大表哥在汾阳王府的日子就更难熬了……
听闻后来还是她祖母亲自求到陛下跟前,才得了恩典,接明成回忠勇侯府养伤。
直到她从西凉回来,大表哥像是变了一个人……
李太微叹了一声。
这一世,她定要提前筹谋一番,将这些里里外外的糟心事都捋顺了。
只不过……
眼下倒还不是担心她姑母的时候,她这个薛表姑才真真是隐患!
算着日子,前世便是这个薛氏在中秋前爬上了她爹爹的床,才生生将她母亲气出病来!
李太微心中微动。
眼下当务之急,是将薛氏这个祸害除掉,或许……母亲这一世,命数就会不同了……
“去叫人盯着薛表姑那里,打探一下她今日午后去过何处,再去老夫人那里听听,有没有传出话儿来。”
念夏心底有些不安,犹豫着问:
“姑娘可要先与夫人通个气?表姑娘搬进府中可不是一两日了,又是老夫人的贵客……”
“她算得哪门子的贵客?”
李太微语气冷了下来,
“一个被捂在手里的老姑娘,还妄想与我母亲攀比,胆敢觊觎我父亲,简直痴心妄想!”
这个薛氏不过是李老夫人娘家的远房侄女,为何会被请进府里长住,大家都心知肚明。
不过是她母亲的肚子迟迟没有动静,李老夫人又只剩李盛这一个嫡亲的儿子,便是再中意二房的子孙,说到底也隔着血脉,李老夫人心中还是指望她们这一房的。
昭和身份贵重,与李盛夫妻和睦,感情甚笃,李老夫人不好撕破脸叫李盛娶侧室。便只好寻了得眼的侄女薛素琴入府,想寻个机会,将薛氏悄悄纳进李盛的房里,为李家长房开枝散叶。
这一点连个下人都看的明白,她母亲昭和又如何不晓得?
她不过是对夫君身怀愧疚,才不得已隐忍不发罢了。
李太微沉沦了一世,怎会不懂母亲眼下心境。
想起母亲前世遭的罪,她眼底立时掀起一片肃杀。前世曾一步步经历的血雨腥风,刀光剑影,此时化作无边的戾气,叫人不敢直视。
念夏心神恍惚的看着李太微,总觉得郡主此番回来……竟有些不一样了。
绘春拧着帕子,眸光一颤,忙掩了下去。
“薛表姑那里……可听闻我父亲怎么说?”
念夏为李太微打着扇子,闻言怔了一下,道:
“相爷……相爷自是不愿的……”
“郡主走后,听闻相爷与老夫人曾私下争执过几回……可老夫人这次是铁了心的……”
念夏叹了一声。
李太微心底有些诧异。
前世她在父母庇护下长大,性子天真娇憨。府里有些事儿也是刻意瞒着她的,因此她并不曾特意关注过薛氏这个人。
直到她这趟从西凉回来,长房才接连出了状况。
她前世眼睁睁看着薛氏被抬进门,又亲眼看着她母亲病下,只将这一切的错,都顺理成章的推到她父亲身上。
可她竟不知父亲为薛素琴的事儿,曾与祖母起过几番争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