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霄板着脸:“衣裳。”
“啊?”游松还是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可是看银霄板着脸,满身凶杀之气,便小心翼翼地多打量那件衣裳几眼。
“哦,短了,什么时候做的,这褶子这么新,你都没穿过?”
银霄没回答他,垂头丧气的回到自己屋子里,知道自己这一番打扮是白费了。
这件衣裳还是去年宋绘月去逛街,给他和宋清辉一人做了一件。
他从不穿大袖衫,因为不方便出手,就把这件衣裳珍重地压在了箱底,恨不能烧香供奉,没想到现在短了。
一口浊气哽在心口,吐不出,咽不下,晋王的出现像是一把无形的枷锁,狠狠地枷住了他。
他再怎么打扮,还是这张少年老成的面孔,风吹日晒,皮肤也是麦色,身上常年的冷气沉沉,更不可能有晋王的华贵之气。
穿上大袖衫,也不能像晋王那样满袖生风。
掀开褥子,他从床板上取出来一沓银票,攒了大约能有一千多贯,明日他也去给大娘子买糖炒板栗。
给宋绘月花钱,不叫花钱,叫快乐。
拿着这一沓钱,他又想到晋王,忍不住在心里骂自己:“他娘的,连钱也没他多!”
在他满心愤慨之际,晋王在府中吃了一顿饭,便再次掩人耳目的出门,披星戴月前往鄂州。
初十那一日也在万众期盼之中到来。
荆湖北路转运使秦杰下了轿子,在知府县令等官员的簇拥之下,环顾了晋王府门外的狮子院。
门外东西相对两座阿司门,府门正对面是一排兵房,圈起来一对石狮子,便是王府外的狮子院,另外还有灯柱、上马石和行马。
看过狮子院,他才抬头瞻仰王府大门。
朱漆大门上方挂着匾额,上书‘敕造晋王府’,壁瓦朱漆,彩画艳丽,屋顶上的仙人走兽在日光下闪耀着斑斓的光点。
就连大门上的兽环都是黄灿灿的,威武凶猛,让晋王府越发的威严。
秦杰收回目光,觉得此刻天气极好,不冷不热,天空一碧如洗,和他澎湃的内心一样,全都很美妙。
“抄捡”王府,这让他有了一种奇妙的权利之感,仿佛在踏入晋王府的这一瞬间,他便凌驾于晋王之上,可以在这里呼风唤雨了。
银楼管事、知府、县令全都对他点头哈腰,等他发话。
唯一让他不满的就是跟在他们身后的一群不入流的衙役。
这群皂吏和他一样膨胀了,能和王府护卫一起守卫王府,让他们感觉到了精神上的极大荣耀,因此他们要把这一分小小的权利使用到极致,王府的一草一木都不许人带出去。
另外一同前来的还有躺着的张旭樘。
他年轻,爱看热闹,鉴于他的身份,没有什么热闹是他不能来凑的。
人人都知道他张衙内是样子货,他也毫不掩饰自己的浮浪,躺在他特制的躺椅上,他打了个极大的哈欠,没有气度,只有纨绔子弟的风流倜傥。
秦转运使看了看日头,再看了看王府里派出来的仆役:“开门。”
仆役面容憨厚,傻头傻脑,正是侯二。
“是。”侯二打开东侧阿司门,请人入内。
下官参谒,皆入阿司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