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曼哑口无言，但是斯诺却感觉到他身上的波动变得更加强烈了。
是【圣洁】……
“别动……”
斯诺走上前去，一把将斯曼从地上薅了起来，然后扯开了他胸前的衣服。
果然，已经是最终的末期了，【圣洁】的侵蚀早已通过他的左臂蔓延至全身。
其实一开始，斯诺还打着将对方整个左臂砍下来，看看能不能挽救他的想法。
但是当见到对方的那一刻，斯诺就知道他来晚了。
【圣洁】已经彻底完成了与他身体的同化。
无论是肉体还是灵魂，都已经被那颗金色的神之结晶扎根发芽，接下来这东西将掌控他的身体，主宰他的意志，直到将面前这个男人的最后一点生机挥霍掉为止。
“咎落……很快就要开始了，这是我最后能帮你做的事情，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看着对方身体上那像蠕虫一样，密密麻麻的恶心痕迹，斯诺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斯曼……已经没可能活下去了。
而且他的肉体内部，似乎还寄生着某种不知名的生物，正在吞噬着他的内脏。
“遗……遗言，我，我不想死啊，我想活下去，我想见到他们母女。”
斯曼满脸的痛苦，恐惧，悔恨的泪水不住的从他的脸上淌下来，但是他却不得不接受这已经既定的事实。
“我……还有多久？”
过了一会儿，斯曼的眼神突然亮了起来，这是属于最后的回光返照了。
“几分钟……也可能是下一秒。”
咎落化对于斯诺来说，有着一定可以制止的概率，但前提是宿主自身还保留着属于他的活力。
像斯曼这种情况，只要他脱离了【圣洁】，那么下一秒他马上就会暴毙而亡。
“这样啊！下一秒……
对不起啊！斯诺，其实我真的没打算欺骗你过来的，但是最后……我果然还是高估了自己的意志
对不起，生命的最后，让你失望了呢。”
斯曼那张一直冷冰冰的脸，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难看笑容，正如一开始所见到的他一样，这个男人不擅长笑。
“对了，能不能最后拜托你一件事情了？”
斯曼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祈求的看着斯诺。
“嗯，如果我能做到的话……”
“我的妻子和女儿，如果还来得及的话……一切错误都在我，我希望不要连累他们，虽然这很难。
但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让他们活下去呢？”
斯曼颤颤巍巍的将手伸进了怀里，然后掏出了一块银色的怀表，小心的打开了表盖，将他递给了斯诺。
上面有着他妻子和女儿的照片。
背叛者的下场，斯曼是知道的，就算没有诛连那么残忍的做法，未来他妻子和女儿的日子也一定不会好过。
斯曼的女儿在出生的时候就患有先天性的疾病，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依靠黑色教团的医疗手段支撑下去的。
如果斯曼战死沙场还好，后续的抚恤也足够他们安心的过下一段日子了。
可是他知道自己背叛了教团，背叛了人类，还造成了无可估量的损失。
那么黑色教团对待他妻子和女儿的手段，最好的结局也是将二人从医院赶出去。
接下来，母女两人的结局也是可想而知的。
所以，如果可以的话，斯曼希望斯诺最后看在他那仅有的一点点面子上，给予他的妻女一点怜悯。
在黑色教团做出行动之前把她们带走也好，或者是事后稍微关注她们一下也罢。
斯曼希望他的妻女可以活下去……不要受到自己的牵连。
“这一点，我尽量……这边的事情我还没有告诉考姆尹他们，虽然那边已经有了猜测，但是找到你……决定性证据之前，他们两个人应该还会没事。”
当然，斯诺有一句话没说。
黑乌鸦部队，似乎也做过类似的工作……梵蒂冈对背叛者一向不留情面，哪怕做的这种事情比敌人所行使的手段还要残酷。
“我向你保证，如果可以的话，我会保他们一生平安的……”
乌托邦方舟对于未来二人来，或许是一个不错的去处。
“是……吗？那就太好了，谢谢你……斯诺！”
在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之后，斯曼释然的输了一口气，随后他的眼中慢慢失去了光芒，身体也软软的倒了下去。
终于到极限了。
现在他的灵魂与生机全都被【圣洁】所攥取，一丝不剩，接下来，就是咎落的爆发……
在不远处已经有大片的阴影，像这边飘来。
是恶魔。
数以百计的恶魔正朝这边飞来，很明显他们在事先就已经得到了情报，目标正是斯曼身上的圣洁。
“就这样吧！再见了，斯曼。”
斯诺没理会远处的恶魔，轻轻的对着地上的身影做了一声告别，然后便慢慢的转身离开了。
斯曼身上的圣洁，他不打算继续理会那东西了。
是被恶魔夺走也好，还是在接下来的战争中被摧毁也罢。
斯诺现在对那东西的回收毫无兴趣，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还想将斯曼身上的【圣洁】彻底摧毁。
什么神之结晶啊，最后一直在攥取我们驱魔师性命的，不正是你们这些被扣以“神之恩赐”帽子的另类恶魔吗？
如果可以的话，斯诺更希望斯曼所面临的是来自于制度与人类方面的审判，而不是被这种虚无缥缈的神之意志，弄的连死都不如的悲惨下场。
在他走出去几十米远之后，远处斯曼所躺着的地面突然爆发出一声巨响，紧接着一个城堡大小的白色怪物就从那里漂浮起来。
他看起来就像是没有头颅的天使上半身一样，没有下身，也没有双臂，脖子上方仅有一个可笑而又滑稽的光环。
更像是一个半身残缺的怪物，这副丑陋的模样恐怕和恶魔比起来也不逞多让。
在它的身上，布满着一个个如泥潭一样的坑洼，里面浮现的是不停哀嚎着的斯曼的脸庞。
“神？真是够可笑的。
有的时候，天使和恶魔，血统开起来也没那么疏远嘛！”
（斯曼的这个不好改，因为他要是动了，豆芽菜将来怎么成为神之道化？）